诺雅无法呼吸,脸色憋得通红通红,双手抱着东然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掐了进去。
东然吃痛,也依旧没松脚。
曾经的恩爱眷侣,反目成仇。
杰森跟另一个兽夫对视一眼,上前去拽他,“没必要,没必要。”
“你听我说,你阿父阿姆就你一个儿子,还在等你出去。”
“诺雅该死,自有首领惩处,你不能再为了她手上染血。”
听见阿父阿姆,东然一怔,脚下力道逐渐减弱。
白昭颜用手术刀拍了拍他小腿,示意他先让开。
东然退开一步,看着诺雅的猪头脸,喉头泛苦,将脸埋在手掌,蹲身无声地哭泣。
诺雅深呼吸两口,剧烈咳嗽起来,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出一身冷汗。
白昭颜:“说说墨枫的计划,不然我就把你留给他们。”
“看看他们的眼神,哪个不想杀了你。”
诺雅依言看去,眼前光影重叠,她的兽夫,文斯,杰森,夜峥,朗晔。
无一不对她虎视眈眈。
她相信,只要白昭颜同意,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诺雅忍着喉头的灼痛咽了一口唾沫,磕磕绊绊地说:“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只知道,墨枫想夺权,但他不知道白祁首领回来了。”
“来虎族之前,他先去狐族找了岑首领,两人密谈,结了盟。”
“但他们说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他,他带我回来只是因为我是虎族,想降低你们的戒备。”
谁知道却适得其反。
诺雅几乎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声音嘶哑,“你们放过我吧,我会离开,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昭颜,我曾经对你那么好,处处关心你,事事顺着你。你不会忘记的对吧?”
她不说还好,说了更是罪该万死。
“夜峥。”白昭颜起身,将手术刀高高一抛,“把她给我片成三千片。”
夜峥稳稳接住手术刀,“……”
诺雅目眦欲裂,尖叫出声,“不!不!”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狼族少主的妻主,他很爱我,你们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昭颜不听,由尧泽凛彻护着往外走去。
夜峥看了看手术刀,又看了看白昭颜的背影,听着诺雅的尖叫声,一刀钉在她肩头,“闭嘴。”
夜峥朝朗晔勾了勾手指,“你来。”
“咦,我才不要。谁稀罕看她的身体,恶心。”朗晔皱眉,后退两步,转身去追白昭颜。
夜峥无语凝噎,他们都不愿意,难道他就愿意了吗?
他的目光在八个兽人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文斯,“你来。”
“三千片,少一片我就补你一刀。”
文斯一颤,嘴唇嗫嚅,杰森举手,目光坚定,“我来。”
夜峥眸底极快地划过一抹惊讶,杰森最是软弱可欺,没想到他竟然敢。
“随你,手术刀不要弄坏了,明天我来取。”
夜峥欢欢喜喜地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然后转身离去。
找昭颜去啰。
监牢大门被关上,杰森缓缓走到诺雅身旁蹲下。
诺雅眸中都是惶恐,捂着肩膀直往后缩,“杰森,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杰森扣住她的脚踝,将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电光火石间,诺雅猛地拔出肩头的手术刀朝他的眼睛扎去。
肩头血花飙溅,她的手被杰森稳稳握住,从她掌心取下手术刀,朝她残忍一笑。
“当初觉得你好,是因为你对米娅好。后来渐渐变了质,把本该给米娅的食物都给了你。”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也不是一个好兽夫。但我从没想过杀米娅的。”
杰森说一句,就往诺雅身上落一刀。
其他七个兽夫对视一眼,走到另一边靠墙坐下。
“我很后悔,也对不起米娅。”
他神色认真,手起刀落,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
狐族客房。
岑燃好不容易等到白祁跟岑靖叙旧结束,才进了房间。
岑靖正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见儿子来了,“做什么?”
岑燃在桌前坐下,“老爹,你来,我们谈谈。”
岑靖见他此刻不像傻子,挑了挑眉,重新在桌前坐下,“谈什么?”
“关于昭颜提出的四族一统,老爹有什么想法?”
岑靖敷衍道:“我觉得挺好的啊。”
“你不是傻了吗?怎么又正常了?”
岑燃眸底闪过一抹羞恼,“装的,之前确实傻了,时间一长又好了。”
“为什么?”
岑燃:“你别管。”
“你就说愿不愿意为了儿子的终生幸福,带领狐族归顺青岩部?”
岑靖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你真出息。”
“我怎么了?”
“你那是为了狐族民众在考虑吗?你分明是为了讨好你的妻主。”
“你真当我老了看不明白?”
他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啧了两声,“我怎么生了个恋爱脑。”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白昭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吗?
他的儿子好没出息。
思及此,他自顾自下了定论,“真丢狐族的人。”
“嘿,老爹。”岑燃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喜欢昭颜,什么都想依着她从着她又怎么了?”
“哪有什么丢人的?”
“阿姆不许你上床睡的时候你不丢人,笑死。”
岑靖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好小子,现在连你爹的台都敢拆了对吧?”
岑燃捂着头,忿忿道:“本来就是。”
“再说了,你看看青岩部如今的建设,狐族连青岩的茅房都比不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作为狐族的首领,你难道想一直过苦日子?你想,部落里的兽人想吗?”
岑燃揉了揉头顶,眼神中藏着一分心酸,“你身体不好,阿姆招呼你这么多年,满头白发,你也舍得。”
“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把阿姆接过来,以后你也别见我们了。”
岑靖:“……”
两父子素来爱吵架,都已习惯了。
听见儿子说要带老婆跑路,岑靖肯定不能忍。
“你真是翅膀硬了,连爹都不要了。”他莫名笑了一声,示意岑燃靠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以为墨枫说来就来,没留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