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目送着霍厌离开,霍家人对她很好,她不应该紧张。
这些天和霍厌日夜相对,他去上班而已,她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一转身,身边多了个女佣,“少夫人,我扶着你吧。”
“也好。”
孟晚溪去餐厅用餐,大约是霍厌提前吩咐过,早餐很多品种,还都是她喜欢的。
丁香君懒洋洋走了进来,“早啊,晚宝。”
“妈咪,早上好。”
孟晚溪倒不是故意讨霍家的人欢心,她从小就缺乏亲情,才会真心将霍家的人当做亲人。
“一会儿有空吗?”
“嗯,有的。”
“昨天人多,我娘家人你匆匆见了一面,今天我安排了下午茶,大家赏赏花,喝喝茶,打个照面,以免将来不认识闹笑话。”
她和霍厌的订婚时间太紧,很多亲戚都还没有见面,丁香君有这样的安排,孟晚溪点点头。
“我都听妈咪的。”
丁香君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好乖,怪不得我家臭小子非你不可,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喜欢你。”
霍霆琛进餐厅,讨好给丁香君递了一碗燕窝,“老婆,喝燕窝。”
丁香君阴阳怪气翻了个白眼道:“谢谢鸽鸽~”
孟晚溪知道,肯定和昨晚来的白莲花阿姨有关,她也见怪不怪了。
霍霆琛有些不自在,“咳,还有孩子在呢。”
孟晚溪赶紧喝了最后一口粥,“妈咪,我饱了,你们慢聊。”
她挺羡慕霍厌的父母,吵吵闹闹也是一种爱。
而她的父母……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当年她头被花坛撞得鲜血四溢,那个女人连头都没有回。
没什么可想的,不过就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本以为会很无聊,她还想要去打理花草打发时间。
没想到一拨又一拨的人过来,又是让她选衣服,又是给她设计鞋。
更浮夸的是还来了一拨人搭起了戏台子,给她唱了一出《黄梅戏》。
孟晚溪觉得好新鲜,以前外婆可喜欢听戏了。
那时候的电视又老又小,时不时还没有信号,小小的她听着里面咿咿呀呀,她跟着哼。
她很想告诉外婆,原来有钱人是可以将名角请到家里来听戏的。
霍老爷子漫不经心路过,看到小姑娘高高翘起的嘴角。
王管家道:“少夫人很喜欢,也没有白请。”
“乡下来的穷丫头,就是容易满足。”老爷子嘀咕道。
表面是损,其实是夸孟晚溪没有心眼,王管家都习惯他故意贬低实则对这个孙媳妇满意的不得了。
“少夫人吃了太多苦,也能理解,她开心就好,厌少爷工作起来也有劲。”
“嗯,这几天注意下外面的动向,要是有嚼舌根的,抓一两个出来树典型,以后就没人说了。”
管家心知老爷子的手段,“明白了。”
医院。
秦长风劝道:“老板,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你再住院观察几天。”
“没这个必要。”
傅谨修看着憔悴极了,声音也是哑哑的。
“那我们现在回京市吗?”
傅谨修看着窗外的风景,他有些茫然,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对孟晚溪肯定不死心,可他再不敢用极端的手段将她抢回来。
外婆之死和她跳海的画面历历在目,就算他将她的人给抢了过来,她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就像之前在海岛一样。
更何况昨天她和霍厌已经订婚,她的眼里没有自己了。
他本来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孟晚溪的离开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从前拼命想往上爬,就是为了守护她,可是现在他爬得足够高了,却弄丢了她。
傅谨修站在十字路口,眼前是一片迷雾。
没了孟晚溪,他爬得再高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
他低垂着头,想要点烟,最后一支烟已经在昨晚抽完。
烟盒是空的,就像他此刻空荡荡的心脏。
秦长风叹了口气,“老板,这些年来你一直努力工作,如果没想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不影响他们继续研究芯片。”
他手上有技术,有人脉,有资源,东山再起是分分钟的事情。
傅谨修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我知道溪溪在这里,我暂时不想离开港市,陪我转转吧,这些年来我错过了多少风景,我想去看看。”
“好,我打听到丁家女眷下午有个茶话会,想必太太也会出席,如果你想见她一面,这是个机会。”
傅谨修卑微道:“好,我就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现在的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对孟晚溪了,强来肯定不行,孟晚溪寻死。
况且昨晚看到她的状态,霍厌真的有将她照顾得很好。
傅谨修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孟晚溪在霍厌身边没有受到委屈。
可要他干脆放手,傅谨修也做不到。
他只能远远看着她。
好似他和霍厌的身份交换,如今的他变成了当年的霍厌,只能远远守护孟晚溪。
午后,孟晚溪穿着一套小香风套装,虽然穿着平底鞋,两条又白又直的腿显露无疑。
她没有化妆,手里拎着限量包,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傅谨修一眼就看到了干净利落的孟晚溪,没化妆也能看出的好气色。
她挽着丁香君的胳膊,丁香君像是她姐姐一般。
下车时还主动给孟晚溪整理发饰,霍筱筱从另外一边绕过来,取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珍珠项链给孟晚溪戴上。
孟晚溪浅浅笑着,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
她已经被那个家庭所接受,不是在傅家时被詹兰芝和傅艳秋联手外人对付她的悲凉。
傅谨修眼睛有些刺痛,明白了自己和霍厌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两人知道孟晚溪第一次见亲戚长辈会有些紧张,所以十分照顾孟晚溪。
不像詹芝兰每天没事找事,还故意在亲戚面前数落孟晚溪,以此来衬托自己。
丁家的女眷也都是非富即贵,丁家本就有红色背景,大多都穿着朴素低调,也没有挖苦孟晚溪的意思,反而友好接受她,和她聊天。
真正有教养的家庭即便不喜欢,也不会当众给人难堪。
这事霍家已经定了,丁家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至少在明面上是接受孟晚溪的。
大家聊得开心,楼清月踩着高跟鞋就来了。
“晚晚姐。”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孟晚溪昨晚扫了一眼,没来得及打招呼。
霍筱筱压低了声音在孟晚溪耳边道:“嫂子,这人是萧浅樱,和楼清月那二傻子不同,她很喜欢我哥,小心她。”
“嗯。”
萧浅樱直接无视孟晚溪,朝着丁香君走去,将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丁香君和霍筱筱,直接将孟晚溪当空气。
孟晚溪心知肚明,这一波冲她来的。
女人故意给她难堪,摆明了瞧不上她。
丁香君看着萧浅樱送的那条玉坠子,不管是玉的品质还是雕刻,都是顶尖一流,行情也要一百来万。
价格只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她的心。
有人起哄道:“香君,这萧小姐还真是有心,这条玉坠子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的,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儿媳妇是她呢,不仅学历家世和小厌般配,人也出落得漂亮优秀,可惜了……”
孟晚溪从不在意别人的阴阳怪气,她当明星那些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她心中一紧,她怕……
怕丁香君会像詹芝兰当面选择其她女人给她难堪。
从前那个古怪机灵的女人此刻还是在现实面前垂下了头,变得那么不自信和紧张。
傅谨修心疼无比,恨不得冲上前撕碎那些女人的嘴。
溪溪,他的溪溪……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温柔的手握住了孟晚溪,“是呀,萧小姐有心了,不过我这把年纪不太适合这种玉坠子了,我家儿媳妇年轻貌美,她戴着比我好看。”
说着,丁香君亲手将玉坠项链挂到了孟晚溪的脖子上,“瞧瞧,我家晚宝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