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里面传来的竟是一个清朗的少年音,与先前苍老的声线判若两人。
那声音清越透亮,似玉磬轻击,又带着几分山涧流水的空灵质感,在静谧的室内激起细微的回响。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年轻人。
那长袍用的是上好的云纹绸,随着他的动作泛出流水般的光泽,袖口银线绣着的星纹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他面容如玉,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眸光转动间似有万千星辰流转。
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那笑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多一分则显轻浮,少一分则失温度。
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前,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谪仙。
逆光中可见他垂在腰间的青丝随风轻扬,发间一根白玉簪折射出七彩光晕,整个人如同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你……你就是李老头?”安逸瞪大眼睛,手中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
那柄湘妃竹骨的折扇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扇面上绘着的墨兰图沾了尘埃。
年轻人轻笑出声,声音如清泉击石:“正是在下。先前用了变声术,让二位见笑了。”
他说着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手腕翻转间露出内侧一枚朱砂色的蝴蝶胎记。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茶香在室内氤氲开来。
那是顶级的明前龙井,嫩芽在琉璃盏中舒展,茶汤澄澈如琥珀,香气清幽似空谷幽兰。
“我叫李江停。”李江停介绍道。说话时他指尖轻点桌面,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我叫安逸,这位是我的伴侣,龙云卿。”龙云卿闻言微微颔首,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发出叮咚脆响。
“两位想知道些什么?”李江停——这是他方才自我介绍的名字——优雅地斟茶,动作行云流水。
李江停执壶的手势极为标准,三起三落间茶汤如金线倾泻,分毫不差地注满三只茶盏。
龙云卿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对方的脸:“你的脸用了易容术对吧?”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微微眯起,似要看穿这完美皮相下的真相。
“不错。”李江停坦然承认,“以前为了避人耳目。”他唇角笑意不减,却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脸,让光影在面部轮廓上流动。
他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那雾气中的五官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却又转瞬恢复如常。
“我在的那个世界,到处都是你们口中的凶兽。”说这话时,他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安逸急切地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他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将上好的云锦料子揉出了褶皱。
李江停却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几分神秘:“这些现在还不能说。等你们有足够的实力时,自然会明白一切。”
他说话时指尖在茶盏边缘画了个奇特的符号,那痕迹转瞬即逝,却留下一道淡淡的金光。
“那你知道神之屏障吗?”龙云卿说完眼神就一直死死的盯着李江停。
“这个我倒可以给你们解释一下。”李江停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
“你说。”安逸的眼神里满是激动。
“这神之屏障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意思就是你们还不到飞升的时间,如果你们真的飞升的话,那么神之屏障将不存在。
你们其实还想问就是那个腾蛇为什么飞升不了吧?那是因为……”李江停的话突然停住了。
“你说呀,停了干嘛?”安逸急得头上直冒汗。
“不好意思,这些也不能说。”李江停依旧是神秘一笑,“不过,我对你很是熟悉,你要是有哪些对着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可以对我说。”李江停将话引到电子上。
安逸和龙云卿可不傻,他们自然知道李江停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逸:“那我的十二个神魂珠和十三个分身是什么意思?”
李江停:“你是真会挑问题问啊,你问的这些问题都不能说。”
李江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你什么可以说。”安逸气急了。
龙云卿连忙拉过他的手安慰。
“行,我说,至于你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那是因为有人暗中操作。再者就是你们的实力为什么生长这么快?因为你们本身就很强大。再者就是一个你们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朱雀城货币流通,而玄武族却没有货币?”
“那是因为当年那两个人只给朱雀虫和其他城通了货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留了那几个种族没有通货币,他只是告诉我有一天会有两个人来寻找的。”李江停陷入了回忆,思索道。
“那你说的那两个少年是不是一个面容冷峻,一个温暖阳光?”安逸眼神瞬间亮了。
“好像是的。”李江停挠了挠头回忆道。
“我知道了,裴怀安和宋柏舟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龙云卿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说完了,那我们就告辞。”安逸拉着龙云卿就走。
李江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轻笑摇头:“这两个人真是没一点良心,用了我就扔。”
走出客栈之后安逸就向龙云卿问道:“阿卿,你说他说的有几分可信?”
龙云卿单手抱胸,单手摩挲着下巴沉思道:“我感觉很有可能都是对的。”
“不过他有一点能力快逆天了,他竟然知道在我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安逸眉头都要皱成“川”字。
“那他会不会是……”安逸与龙云卿对视,缓缓吐出两个字“獬豸。”
龙云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缠绕的皮革:“能知晓世界万物之事是麒麟,白泽还有獬豸。”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惊起了屋檐上栖息的几只麻雀。
“但是那群妖兽里面已经有麒麟和白泽了。”他抬头望向客栈的飞檐,月光在那里的瓦片上镀了一层银边,“所以李江停的原身就是獬豸。”
话音未落,一片枯叶从老槐树上飘落,正落在他肩头。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龙云卿伸手拂去肩上的落叶,指尖沾了些许夜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