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隐隐有些不对。
叶川按住腰间，强忍着逮捕的冲动:“齐院长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他们的失踪与你有关吗？”
“警官说笑了。”齐永盛轻轻摇头，“我与他们年纪相仿，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既然齐院长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坏人，为何还要收他们入院呢？”叶川知道这种事急不来，逼迫的太紧，可能会什么收获都没有。
毕竟齐永盛先前的话，没有承认他就是凶手。
“警官觉得他们留在外面，会不会造成社会舆论，引起群众的口诛笔伐？”齐永盛反问道，“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维系社会的秩序考虑吗？”
“的确是这样。”叶川认可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齐院长，他们是在你的养老院失踪的，你难道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叶川嘴角噙着微笑，目光落在齐永盛身上，为了引导谈话节奏，他开启了肺腑之言。
准备以真诚让齐永盛动容，从而松口。
“警官在乘坐电梯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被锁起来的地下三层按键吧？”齐永盛毫无慌乱，面色从容的开口。
好似早早准备好了说辞。
“听工作人员说，是准备建造地下停车场。”叶川微微颔首。
肺腑之言的发动需要循序渐进，并不是直接发挥作用。
只要谈话继续下去，齐永盛就会说出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我说，地下三层是一座古墓呢？”齐永盛话锋一转。
“若是真是古墓，齐院长应该上报有关部门，而不是告知于我。”叶川反应平淡。
“那座古墓是个诅咒。”齐永盛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当初发掘的时候，为了让养老院继续运行下去，我就隐瞒了这个秘密。”
“咳咳。”叶川轻咳两声，提醒道，“齐院长，你所谓的诅咒应该是古墓长期处于封闭环境，所产生的病菌感染。”
“警官，如果我说，他们不是失踪，而是偶然得知了古墓的消息，想要盗挖古墓，最终低估了里面的机关，死在里面，你相信吗？”齐永盛呵呵一笑，询问道。
难道这就是老人失踪案的真相？
叶川确认了下肺腑之言天赋处于开启状态。
这个状态下，双方都会以真诚对真诚。
他本来以为有问题的是齐永盛，没想到真是队形了标题。
有问题的是养老院。
“齐院长，你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何不向警方说明情况？”叶川追问道。
“警官可曾想过，我说明情况后，考古队为了发掘古墓，会不会强迫养老院搬迁？”齐永盛反问道。
“换个地址，不一样开吗？”老王疑惑不解。
齐永盛神色悲伤的摇摇头:“不一样的，不一样。”
叶川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我之所以把养老院选在这里，是为了等她回来，一旦我换了地方，我担心她找不到。”齐永盛深情道。
“她，是你的妻子吗？”叶川先前调查过齐永盛的信息，上面记录着妻子病逝。
“我倒想她能成为我的妻子，与我携手共度一生，可这是不可能的。”齐永盛眼底浮现出遗憾。
叶川仿佛感受到了青春的伤痛。
虽然他没恋爱过，却也猜出了齐永盛多半是喜欢过一个女孩，因为某些原因，被迫与女孩分开。
然后没了再见的可能。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遗憾，齐院长既然明知道会错过，当初为何不选择珍惜？”老王再次问出心中疑惑。
他的话好像往水里浇了热油，引起了齐永盛的沸腾。
对方目眦欲裂的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没有珍惜，而不是其他原因呢，难道所有的遗憾都是不珍惜造成的吗？”
看着对方有些应激的反应，叶川忙出声打断:“齐院长，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哼。”齐永盛冷哼一声，开始讲述。
“我和小红相识于学校，大学毕业后，她成为了一名老师，而我也在忙碌着工作，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下班之后在一起吃饭，分享每日见闻。”
“直到某一天，她说今天晚点回去吃饭，要去学生家里家访，之后就再也没了下落。”
叶川听到熟悉的故事桥段，脑海中冒出了某个名字。
“你说的小红难道是李巧红？”
“是她。”齐永盛点头承认。
得到答复的叶川，终于明白了齐永盛这个名字为何熟悉。
那是李巧红男朋友的名字，因为其嫌疑不大，故而没有太多画面。
他着重点都放在了赵乾坤身上。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齐永盛就是这家养老院的院长。
“关于李巧红的失踪，警方已经从赵乾坤嘴里得知了真相，只是比较残忍，你还愿意听吗？”叶川陷入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他担心齐永盛知道真相后，会直接对赵乾坤进行打击报复。
而且这是没办法提前制止的，除非他能一直待在养老院，保持着警惕与戒备。
“警官，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就把钥匙给你，你可以用它，抵达地下三层，去验证我之前的话。”齐永盛投来炽热的目光，眼中满是期盼。
叶川看着那目光中饱含的温情，不忍辜负。
叹了口气，将了解的真相娓娓道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齐永盛听完后，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癫。
片刻后，他的眼里涌出热泪:“我就知道小红的失踪与贫民区的人脱不开关系，所以在妻子死后，我建立了这家养老院，收容了贫民窟的老人们，就是想要从他们嘴里得知真相。”
“你的意思是说，贫民区当年的参与者都在你的养老院里？”叶川神情微动，本来他都已经放弃了找人，没想到齐永盛给他带来了新的惊喜。
“当年失踪的那些老人，就有警官提到的青鱼他们，目前养老院还活着的只有胖头鱼了。”齐永盛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不要冲动，他们的罪恶自有律法来制裁。”叶川忙进行劝说，生怕齐永盛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警官说笑了，我只是在等一个答案，才建立了这家养老院，既然知道了真相，自然是把凶手交给警察处理。”齐永盛的脸上恢复了笑容。
他打开抽屉，提出一串钥匙，上面贴着标签，用黑色水笔标注着楼层。
“这就是地下三层的钥匙，警官想了解当初的真相可以下去看看，我年纪大了，就不陪你们折腾了。”齐永盛把钥匙丢过来的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在这之前，我想见见胖头鱼。”叶川提出请求。
李巧红的案子真相大白，可尸体仍旧下落不明，哪怕四十多年过去，他还是想要通过凶手找到尸体。
“我亲自带你们过去。”齐永盛目光中闪过一抹阴翳。
叶川担心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在出发前，提醒道:“齐院长，咱们事先说好，胖头鱼是唯一了解全部真相的人了，如果没了他，可能就再也无法得知李巧红尸体的下落。”
齐永盛拳头紧握，点头道:“我知道。”
希望齐永盛真的能够保持理智吧。
叶川叹了口气，收起钥匙，跟着齐永盛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
推开了最边上的房间后，有些胖胖的老人出现在视线之内。
“他就是胖头鱼。”齐永盛开口道。
叶川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胖头鱼，你可还记得当年被你们凌辱的女教师？”叶川沉声质问。
胖头鱼木然的扭过脑袋，投来目光:“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他尽力的蜷缩着身子，甚至想用被子挡住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慌乱的原因，他把被子的宽度与长度弄混了，横过来的被子挡住了脑袋，却露出了小腿，当他把被子用脚拉回去的时候，脑袋又露了出来。
重复数次后，他放弃了。
“反正青鱼他们也已经死了，而我也不可能守着秘密入土。”他叹了口气，“我们的确做过这件事，只是中间发生了意外。”
“意外？”叶川冷笑，“是指你们杀了她吗？”
“不，我们没有杀她。”胖头鱼摇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嘴硬！”齐永盛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前去，被叶川与老王抱住。
“那是一位很美丽的女人，我至今仍记得她，我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女人，想要把她囚禁起来，耍上一段时间，为了不让她生出别样的心思，我们还告诉她，只要她肯配合，我们就会放她离开。”胖头鱼继续讲述着。
“草拟吗。”齐永盛骂出声来，“你们这群苟日的，为什么不去祸害你们母亲，小红她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冷静冷静。”叶川连忙出声安抚。
果然，不应该带齐永盛过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床上的胖头鱼可能已经变成死鱼了。
“一群有娘生，没爹妈养的苟东西，你们就不应该活着，劳资要是早知道是你们，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那么轻松死去！”
室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叶川与老王松开了齐永盛。
冷冷的注视着:“齐院长，你刚才提到了轻松死去，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死与你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