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雪、童战两人的身影匆匆掠过,打破了议事厅原有的静谧。正巧,童心外出归来,刚踏入庄门便与他们碰了个正着。
童心抬眼扫了扫尹天雪和童战,眼神里透着些许嫌弃与无奈,心里暗自腹诽:二哥平日里看着挺机灵一人,怎么一碰到尹天雪的事儿,就这般没出息,这尹天雪这么欺骗……。他轻哼一声,不愿再多瞧这两人间弥漫的尴尬氛围,索性率先抬步走进议事厅,路过童战身侧时,还故意撞了他肩膀一下,那劲儿带着点孩子气的赌气。
尹天奇早已等候在议事厅内,瞧见几人先后进来,神色间满是疑惑,目光在尹天雪和童战身上来回打转,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一起回来了……天雪,你不是说是去水月洞天了吗?怎么回事,童战好像不知道,你?……”尹天奇这段时间忙于庄内诸事,对于尹天雪的行踪全然不知,此刻见妹妹与童战一同现身,心中的疑虑如潮水般涌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问起,话语就这么梗在喉咙口。
尹天雪垂首站在一旁,贝齿轻咬下唇,满心的纠结与为难。她实在不愿让大哥知道李无忧可能和李家还有苗疆有关,这些复杂的隐情,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童心见尹天雪闷不吭声,眼珠子滴溜一转,故意挑事般开口:“二嫂,哦不,现在不应该叫二嫂了哈。尹大小姐和我去苗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向尹天雪,那故意拱火的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
“你去苗疆干什么……天雪。”尹天奇又惊又急,目光急切地在童家兄弟二人脸上梭巡,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中找到答案。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至关重要的事,上前一步,盯着尹天雪,语气愈发凝重:“那个休书是怎么回事,你让人送来的吗?为什么?”尹天奇深知妹妹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倔强,他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担心妹妹行事冲动,没给童战把事情说明白,以致这二人真的就此分道扬镳。所以,即便刚见面时听到尹天雪在外面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也强忍着没当场质问,只想着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自己这会要是不问出来,估计又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尹天雪抬眼飞快地瞥了瞥尹天奇,又悄悄瞧了瞧身旁的童战。只见童战面色冷峻,仿若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瞧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心里实则紧张到了极点。这一路行来,他心中积攒了太多的疑问,若不是顾及着种种,早就不管不顾地要个答案了。
“你写的?”尹天奇环顾众人,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自己写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妹妹,你真的不要任性。否则,将来后悔都来不及。”尹天奇是真的一头雾水,他事后问过春华,作为平尹天雪的贴身侍女,春华虽鲜少涉足前院的纷争,但多少还是知晓些庄内之事的,可就连她也说不清楚这休书背后的隐情。
“是我写的,但我写了就给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送回来给你……”尹天雪嗫嚅着,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怒。
“他……他是谁?”不等尹天奇再开口追问,童战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抢先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他极力压抑情绪的结果。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的,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童战不等尹天雪说话,就开始猜测了。
尹天奇紧锁眉头,目光在尹天雪脸上反复逡巡,似是在斟酌着用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试探着问出口:“他……李安?”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又隐隐透着些担忧,仿佛这个名字一旦说出,便会揭开某个尘封已久、令人揪心的伤疤。
“不是……”尹天雪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瞬间瞪大了双眼,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立刻打断了尹天奇的话,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婉与矜持,这般失态的模样着实少见。
“你说不是,那就是他,难怪我上次见他,他的态度和说话,那么奇怪。”尹天奇并未因尹天雪的打断而止住话头,反而愈发笃定,眼神中闪过一丝愠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天雪,我们不欠他李安……”他微微扬起下巴,双拳紧握在身侧,显露出作为兄长想要保护妹妹的决心,话到嘴边,却又被尹天雪急切地堵了回去。
“哥,别瞎猜。和他没有关系……”尹天雪莲步轻移,几步跨到尹天奇跟前,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像是生怕哥哥再说下去会引发更大的波澜。她的眼眶泛红,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平日里白皙的面庞此刻也因情绪激动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一直在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童战,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如野草般疯长的好奇与焦灼。他一个箭步上前,大手一伸,一把拉过尹天奇,力气之大,让尹天奇的身形都晃了一晃。童战浓眉倒立,双目喷火,声如洪钟般吼道:“李安……什么李安。你说清楚!”那被压抑许久的醋意与怒火此刻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烧,烧得他理智几近全无,满心只想着立刻弄明白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李安究竟是何方神圣,与尹天雪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纠葛。
“哥,我……”尹天雪见童战情绪如此激动,心乱如麻,求救般地望向尹天奇,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让哥哥帮自己挡下这一波波尖锐的质问。
尹天奇瞧了瞧妹妹楚楚可怜的模样,又看了看童战隐忍痛苦的神情,心中暗叹一声,有心想要帮这对冤家解开误会。他冲童心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童心,走吧。我想问问你们去苗疆的事。”
童心心领神会,看了看童战,知晓尹天奇是想单独支开他们,好让尹天雪和童战有空间把话说清楚。他点点头,跟着尹天奇一同转身,出了议事厅,另寻地方去详述苗疆一行的始末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