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是怎么注意到零零的呢?
大概是因为她太过活泼和肆意了,而他渴望的自由和放肆,她全都有。
对于这个同类但是很异类的人,德里克一直都是很感兴趣的。
作为向导协会的三大候选人,其实他们三个聚集起来的时间是很多的,但是耐不住零零几乎每次都会缺席。
她不爱参加这些活动,而这些活动的时间又恰好赶上她的任务时间。
所以,她总是会把这边的事情放一放。会长很看重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她的行为。
在这样的情况下,德里克倒是和芬尼安处成了朋友。
德里克很不明白,怎么芬尼安和零零是青梅竹马,可芬尼安身上没有沾染上半点零零身上的阳光和肆意呢?
他都不敢相信,真正的芬尼安居然会是一个有些自卑的人。
他试图剖析过芬尼安,最后他发现,待在零零这样的人身边,不论是谁,都很容易产生一些自卑的情绪。
——我是不是配不上她呢?
——她好厉害,我真的可以跟上她的步伐吗?
——我和她好久没见了,最近在新闻上看见她和哨兵们共同作战的视频……我进入不了她新的世界。
以上种种大概就是芬尼安的心里路程了。
德里克最开始只是因为芬尼安而去了解零零,可是越了解他越上头。
她的张狂,她的放肆,她的无所畏惧……这都成了他深陷情网的最好诱捕器。
那个时候德里克还不知道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兴趣的深层含义,他深陷于她的过去无法自拔。
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
异兽的存在一直是人类生存的一大阻碍,只是现在人类一方占优势罢了。
作为候选人,那次轮到零零和德里克带领这一个小队的向导们一起去前线安抚哨兵。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很危险,都是经过清理的地方。
但是意外就是那样就发生了,那个星球居然爆发了小型的异兽潮,从地底爆发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零零指挥着现场的哨兵们先把向导和伤员迁走,她则留下来断后。
她是带路人,她不能让这一个小队的向导在这里死亡。
“德里克,”她冲着他喊,“撤退,带着些人走。”
她很厉害,一个人就可以顶一群人。
但是因为要保护别人,所以她总是要畏手畏脚。
护卫队的人在离德里克不远的地方也在抵御着异兽。
现场一片混乱,但向导总归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撤退了。
德里克虽说是个向导,但他也确确实实的是个男人,一个有力的成年男人。
他趁机捡起了一支枪械,瞄准即将要攻击另一名向导的异兽。
很显然,小型的枪械对于异兽来说杀伤力有限,异兽非但没有被杀死,反而被德里克激怒。
生死存亡之际,德里克觉得他自己异常的清醒,他快速侧身躲过了异兽的攻击。
但是在他的侧面却有其它异兽攻击过来。
护卫小队挡住了那头异兽,这为德里克争取到了时间。
他从地上爬起,继续组织着人员的离去。
这样的情形向导协会也给他们向导做过很多次演练,所以大家都很熟悉流程。
直到上了星舰,然后星舰升空以后,他们才算是暂时的安全了。
通过星舰自带的摄像头传回来的画面,德里克看到了真实的零零。
没了他们这些“拖油瓶”之后,她锐利得像一柄剑。
事实上相比较热武器,她更喜欢冷兵器。
那些用稀有金属做成的匕首,小巧又方便携带,能轻松切开异兽的皮肤或甲壳。
当她在面对那些大型笨重的异兽时,匕首会是她最好的武器。
她对付异兽时轻巧的像是在跳舞,她就是天生为战场而生的战士。
以她为中心,哨兵们很快就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开始对异兽发起反攻。
这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最终以人类胜利为结局。
但人类这方并不是没有伤亡。
零零站在残破的废墟上,看着满地的异兽尸体和偶尔飘起来的废墟烟尘,沉默的开始帮助收敛那些死去的人的尸体。
那些死去的人基本上是驻守在前线的哨兵,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但是看起来,那个时候的零零还没有习惯这样的事情,她还不能接受非正常的死亡。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尽可能的变厉害,尽可能的去保护别人。
海渊或许是对的,太过心软会很伤自己,零零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她被威格勒保护得太好了,即使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知道每天都会有人因为异兽而不正常的死去。
可是她仍然不能接受。
那也是德里克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在夜里,她的眼泪就像是闪闪发光的泪珠。
在废墟上搭建起来的临时住所上,夜里,德里克和零零遥遥相望。
那个时候零零那一代人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她也才十七岁。
而当时异兽对于人类的威胁要远远大于现在的。
那时同样是刚成年的德里克盯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眼睛,轻声的问她,“你在……哭?”
零零点头,她并不羞于暴露自己的软弱。
她的回答让德里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在为那些死去的人哭泣?”
零零继续点头,“我的战友,他们拥有更好的未来,可是却只能死在这个连花都不会开的地方。”
她说,“这样的死亡怎么可能会是对的呢。”
她接受死亡,但是她不能接受这样的死亡。
虽然他们能得到荣誉,家人也能得到补偿金,可是这怎么可能是正确的呢?
对于她的话,德里克不是很能明白。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德里克是个黑心肝的人。
他的同理心一直很低,即使零零都为此而哭了,在这里的幸存的人也都是一副悲色。
可他仍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在意那些,只要死的人不是他就好,但是零零哭的却让他有些烦恼。
他张开了怀抱,引诱着她,“你很难过吗?要不要我给你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