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缠着你不放?”
容清知蓦地冷笑。
“你是装久了,真以为你是个无知的孩子?”
在她第一次病倒时,她那么濡慕的瞧着他,仿佛他是她此生唯一在乎之人。
容清知心中头一次生出柔软。
所以在她病的晕乎乎时,他守在床边,她半夜闹腾,他照顾许久,便睡得极为沉。
待到醒来,便是她在她胸前用力嘬吸。
现在想来,她就是故意的。
或是想博取同情,亦或是恶趣味,容清知都对她那些小聪明一概当作不知。
可到了现在,她竟然敢说是他缠着她不放。
分明是她先招惹的,如今倒把她摘了个干净。
容清知迫使她抬高下巴,他缓缓道:“你可知朝朝暮暮究竟是谁的孩子?”
温姿月立刻道:“反正不是我做的。”
容清知冷笑,“可两个孩子都与你生的相像,真是罕见,你当真觉得他们与你无甚干系?”
他目光一寸寸略过地上的小衣服,方才他动怒,拂在地上沾了灰尘,他指腹都还有细细密密的刺痛感。
这每一件衣服都是他亲手缝制。
可如今孤零零滚落在地上,容清知松开温姿月,他慢条斯理的一件件捡拾起。
递给温姿月,“拿去洗,这是你该做的。”
容清知怜悯的注视着她,“你本来能找你那表哥,悄无声息离开,可你却留了下来,不正是因为你看到了朝朝暮暮。”
“理智告诉你,你该就此离开,可你却舍不得。”
“因为,你的直觉在提醒你,他们是你渴盼的家人。”
温姿月都要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她只知道容清知说话莫名其妙,又自以为聪明。
她不离开,就不能因为是她和叶凌闹翻了吗,不能是因为她想吃观宁软饭吗,为什么总要给她强加缺爱设定。
她承认,她是真的缺爱,可她不是什么都要。
她不由得面露鄙夷,似是在说,她从前那么珍视容清知,可在知道并无亲缘后,便反手利用吗。
容清知命人端来清水,仔细叮嘱温姿月该如何将新衣洗净。
见温姿月满脸不耐,容清知便伸出自己的手掌,“我做了衣服,便该是你清洗。”
温姿月满脑子凭什么。
“我为何要做?”
容清知笑盈盈道:“因为他们确实是你的血脉。”
容清知看着他的指腹,道:“我也该做,因为他们也是我的血脉。”
温姿月心平气和,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言,她绝不会信半个字。
容清知似是早料到她不会信,便带着温姿月去了偏殿,他命人拿来清水,将自己的手心划破,血液很快与原有的融合。
温姿月的血也与那孩童的血融合了。
好荒谬,哈哈。
叶凌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当初为了刷进度,便极力展示自己的豪奢,获取卡牌人物的信仰值。
而东篱国一位权贵,得到了他赠予的祝愿神力。
神明之力在人间到底有限,几经流转,容清知得到了这祝愿。
【意思是,煮波你给我宝赛博搞了个娃,哦不,是两个】
【煮波,你...】
【主播,你叫叶凌是吧,我这就去找你】
【好地狱】
【真假皇女,真假孩子,我和夫郎的亲爹有两个娃,煮波,你要不要看看你打出来的剧情线??】
事实很荒谬,但想到这是游戏世界,还特么很荒谬啊。
虽然是赛博娃,但她现在是赛博人,温姿月真觉得泪流满面。
而且她还是缺爱人设。
温姿月猛地掐住自己手心。
她平时哭和眼泪都很充沛的,可在这一瞬,她酝酿情绪异常艰难。
容清知没把她留在宫里,她总需要一些时间缓和她的情绪。
从宫里回来,温姿月颇有失魂落魄的意味。
她盯着窗外绿叶发呆。
在观宁想要询问时,她却跟见了鬼一样,猛地逃开。
观宁唇角下压,到底是怎么了。
管事点头哈腰的道:“今日早晨殿下入了宫,其余的事小的真不知晓。”
观宁摩挲着扳指,“请来她身边侍从。”
管事犹豫,“皇夫,贵君曾吩咐,不需对她管教太严。”
见着观宁冷沉的面色,管事立刻补充道:“这是今日殿下回来时,贵君一同传来的口谕。”
管事一咬牙,交代了最后一件事,“那郑怀瑾,也被贵君送回了府上。”
观宁手中的茶杯骤然碎裂。
为什么容清知总要如此对他,每当他以为容清知要祝福他时,容清知总会送来一些障碍。
郑怀瑾低垂着眉眼,细声细气道:“见过皇夫。”
“奴才往后便跟在您身边侍候,过往的仇怨,您如何惩治,怀瑾都甘之如饴。”
观宁突兀道:“楚星迟呢?”
他记得,楚星迟也在那边陲小城。
郑怀瑾沉寂片刻,声音冷淡,“奴才杀了他。”
观宁捂着胸口,他剧烈喘息。
温姿月从未如此刻般希冀见到叶凌。
在叶凌出现后,她立刻问道:“灵护的神力,可能锻造孕胎?”
本来是不能的。
如果是叶凌赠与的那人用。
《灵护》是款收集数值的游戏,容清知评分高,祝愿之力在他手中会发挥更大作用。
不需他自己生育,那神力会化作莲花,待到足月,婴孩便会从莲花中诞生。
温姿月咬着唇,她问道:“那,那这样的孩子,算作人吗?”
叶凌很想说不算,这只是游戏,她不用被这些规则束缚。
可转念又一想,她同是游戏人物,他真不知该如何作答,况且她既然发问,便说明着她至少是期待的。
她不安的来回踱步,似是对这件事不安极了。
【煮波,要不回档一下?】
【111,当初在离开东篱时,建了存档位,现在回去速战速决】
【我觉得可行,这问题好纠结真是太难受了】
【有一说一,无接触造出双胎已经够神经,还要让我宝负责,我请问谁能忍?】
【也就宝宝从小过得苦,人看着精但心老实,一下就被容清知骗去了】
【这只是游戏,煮波,你懂吗,你才是做出选择的人】
叶凌紧紧盯着最后一行弹幕,他才该是这游戏世界的主宰,他可以做任何决定,他会让他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
叶凌变幻出实体,这次的模样与他现实中更接近,眼尾微微下垂,自带着股悲悯的冷淡。
他穿着象征神明身份的长袍,金色长发披散,他话音极为冷淡。
“神力只嘉虔诚者。”
“嘉奖的一切,终是死物,虽为孩童,却与世间草木无甚区别。”
与草木无甚区别。
温姿月眼眶骤然发涩,没别的原因,只是叶凌身边的光照太刺眼了。
他金色长发,再加上那特效拉满的打光,对她的眼睛造成了光污染。
叶凌眼中晦涩,他声音蛊惑,“这是他对你的威胁,若是你厌烦,我可以帮你除掉。”
温姿月问道:“孩子还是容清知?”
叶凌:“......”
“孩子。”
温姿月脸上写满唾弃,似是在说叶凌只知欺软怕硬。
温姿月:“算了。”
“你也说了,他们与草木无甚区别,不必非要他们如何。”
【宝宝窝囊,是善】
【接上句,煮波窝囊,是真窝囊】
【对煮波很不满,搞了妆造,以为要干场大的,没想到是拉的】
叶凌又在走神。
温姿月盯着他失神的瞳孔。
他这次没说话。
【宝宝目光好奇怪,感觉是在探究】
这条弹幕撞入叶凌眼中,他立即去看温姿月,却发觉她只是茫然盯着他发呆。
观宁抱着孩子逗弄。
虽说不知容清知从何抱来,但在名义上,这是他的孩子,他会对他们很好。
观宁做惯了活计,他穿针引线,将从各处求来的布料缝在一起,在做百家被时,他祈祷着两个孩子健康快乐长大。
虽然没做任何事,但看到这一幕,温姿月依旧觉得心虚。
她指着孩子,道:“不许对他们好。”
观宁捂着朝朝暮暮耳朵,小声道:“别这么说,他们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