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李老大,还有李老大的媳妇孩子,全都张不开嘴。
门外的村长还在敲门,已经开始威胁了:“李知南,你快点给我开门,再不开门,你们地里的肥料自己去镇上拉。”
李老大有些着急,现在肥料比较紧张,都是几个人合伙,一起去镇上供销社,大家有力出力,有车出车,一起去镇上买。
供销社肥料都是限量供应,卖的特别快,晚了肥料就卖光了。
没有肥料,地里庄稼收的就少,收成少就就卖钱少,关系到他家一年的生活质量。
村长在村子里的威严还是有目共睹的,他要是发话不让别人跟他家搭伙,他只能自己去镇上买化肥。
他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根本没有驴车,更没有牛车马车,就算是抢到了,只能拉个一两袋子,根本无济于事。
有村长在,其余的人根本不会借给他们驴车。
上次浇地没有他们家的份,正巧赶上老天爷没下一滴雨,他们收成是全村最差的。
粮食交公粮后,除了吃没有剩余的,没有粮食就卖不了钱,没有钱他们舍不得买肉,过年都没钱买新衣服,那一年他们过得紧张不已。
不能再被村长使绊子了,他们不想再过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只是无论他怎么着急,就是开不了口,也动不了身。
门外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村长让人开始踹门。
没一会儿门栓被踹断了,大门也被踹的变形了,一群人涌进来了。
为首的村长进来以后,直奔苏毓面前,着急问:“婶子,那畜牲有没有伤害到你?”
他听说婶子刚进门就被打了,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特别凄惨,他这不赶紧过来了。
婶子年纪大了可禁不住打。
苏毓:……大家怎么传的话?她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冷静下来以后,村长见苏毓衣服板正,身上衣服也只是有些褶皱,脸上也没有伤,也看不出难过,他这才放心了。
再看院子里,本来想骂几句。
只是李知南一家子都蹲坐在地上,大冬天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混着灰尘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即便是满脸的泥痕,也掩不住脸上被抽的红痕。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不过,苏婶子没受伤就好了,年轻力壮的一群人伤了就伤了,养养就好了。
看墙头上人头都满了,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地里没活儿了是不是?一群懒货。”
戏都落幕了,还不赶紧走,这么多人,还不趁李知南没看清他们谁是谁的时候跑,留着凑什么热闹?
李知南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不是给没事自己找事干么?
墙头的人一个个溜下去了,涌进来的人也退走,门外的人也散了。
村长见李知南还没起来,小声问苏毓:“婶子,顺利不?”
苏毓也小声道:“顺利,我刚刚把东西放在屋子里了。”
村长这才放心了,声音略大:“苏婶子,我送你回屋子里去吧!”
他跟着婶子去,正好婶子说辞有什么漏洞,他给帮着找补找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可不能出差错。
苏毓小声道:“我自己能解决,你出面有些不合适。”
金子最终还是会爆出来假的,李家几兄弟胡搅蛮缠,把村长拉下水,怕是不好收场。
村长倒是不在乎:“婶子,你放心,他们不敢拿我怎么着。”
他大儿子在国营工厂,二儿子自己做生意,其余的儿子也都有出息。
就是他不当村长了,给李家三兄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怎么着他。
苏毓还是道:“你放心,我能应付,我在闺女家家里养了一个月,精神头也好了,打他们一群人没问题。”
村长还是不放心,苏毓道:“你只管回去,我闺女说,要是我过得不好,她会把我偷走,跟着她去城里享福,到了城里,他们几兄弟不敢乱来。”
所以都是窝里横,李老大看着脾气暴躁,在村子二流子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碰上了凶悍的人,还不是夹紧尾巴做人。
到了城里连个屁都不敢放,也就在家里对着婆娘和儿子耍耍威风。
自从李老大儿子结婚生了孙子以后,自己年纪也大了,儿子正当年轻力壮。
他马上就要干不动,只能被儿子养了,怕儿子不孝顺,连儿子都不敢训了,只拿着媳妇出气。
还不敢对儿媳说一句重话,生怕将来老了没人伺候,现在的耳边风可厉害了。
村长想了想,也觉得苏毓说的对,看着李知南道:“你们的账给你们记着呢!别让我知道你再动手打人。”
李知南委屈反驳:“村长,是我们挨打了。”
他们之前也没有动手打老太太,今天更是连还手都没有,怎么又是他们的错了?
村长眼睛一瞪:“自己亲娘打几下怎么了,委屈你了?我想让我娘打几下我娘还不在了呢!”
显摆自己有娘是不是,谁没有过似的?
要是他娘打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李知南:……不敢说,不敢说,一句也不敢说。
村长把手背在后面走了。
苏毓直接来到李老大的房间内,把里面的东西全往外扔。
一边扔一边开口:“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我建的,是我的,只是给你们住,真把自己当户主了?”
这院子的原主两口子建的,农村现在还没有房产证的概念。
如今宅基地多,谁家想盖房子,就在村委会登记一下,自己找好地方,盖了就是自己的。
严格来说,这个房子其实是原主的。
李老大不甘示弱,想阻止苏毓,只是没想到被迎面飞来的一个东西,顶的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
他有些不可置信,一个普通的塑料的洗脸盆,能把他差点顶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