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杰帕德挑了挑眉,“怎么了,丹恒兄弟?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能说啥?
我说了你能听么?
丹恒都无奈了。
要不是星宝那边打电话不接,群聊不回,我们也犯不着来找一个陌生人求助。
唉……
罢了……
“杰帕德先生,您或许刚刚没听明白,我再跟您详细说一遍。”丹恒语气认真道,
“牧先生拯救您姐姐的计划,是以寰宇九成生灵作为人质,以此威胁死亡。”
我知道。”杰帕德打断丹恒,摇了摇头,“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我从未欣喜于老姐能复活,而是在意牧还记得老姐这件事。”
“至于他会杀害寰宇众生……”
“哈……”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绝对做不出那种事。”
丹恒和同伴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瓦尔特上前一步,看向杰帕德,疑惑道,
“杰帕德先生,您为何如此笃定牧先生不会残害苍生?”
“因为他是牧!”杰帕德斩钉截铁。
丹恒:“……”
安禾:“……”
瓦尔特无奈地叹口气,“……杰帕德先生,或许您还不知晓,此刻牧先生正在寰宇掀起战争。”
“那又怎样?”杰帕德嗤笑,“变革本就需要流血牺牲。”
“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再受压迫,不再生来就是奴隶,死又有何不可?”
他扫视眼前三人一魔物娘,语气平淡又带着一丝嘲讽,
“莫非,你们是见不得战争的圣母?”
其实,瓦尔特和丹恒心里也颇为支持牧的想法。
或者说,整个列车组没有一人不想看到理想国的建立。
他们唯一无法接受的,是牧竟要用寰宇众生去威胁死亡。
他们不敢拿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去赌牧和死亡的仁慈。
这便是矛盾所在。
丹恒叹息一声:“杰帕德先生,列车组见证过无数战争,不会有圣母般的天真想法。”
“但您真的确定,您口中的牧先生,不会伤害寰宇生灵吗?”
“绝对不会!”杰帕德格外认真,“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除了道德方面有一点点瑕疵之外,无论是性格还是人品,都要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他和老姐在一起。”
丹恒看了杰帕德一眼,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若是他真的做出戕害寰宇之事呢?”
“那他就不是牧了。”杰帕德轻笑一声回答。
可话音刚落,他的笑容便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猛然想起很久以前,牧对他说的话。
「——杰帕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选择无视世间所有规则,你记得,去向希露瓦讨要那把她一直放在随身空间里的吉他,然后……砸碎它!」
杰帕德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恐惧。
他意识到一件自己从未想过的事。
——理想国……算无视世间规则吗?
不会……吧……?
原本打算继续劝说杰帕德的丹恒,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不禁疑惑地问,
“怎么了,杰帕德先生?”
杰帕德没有回应。
他迅速起身,跑到酒馆外,打量着如今的贝洛伯格。
——曾经象征贵族特权的奢华车架已不见踪迹。
街头巷尾,游玩之人的服饰虽不华丽,却整洁干净。
孩子们嬉笑奔跑,大人们或是交谈,或是劳作,每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曾经压得民众直不起腰的沉重枷锁已然消失。
再也没有趾高气昂的贵族,没有森严冰冷的阶级壁垒,更没有令人窒息的压迫。
平民不再为生存担忧,眼中满是对生活的热忱。
可就是这样一个积极、乐观、精神富足的乐园,却让杰帕德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怎么会……这样……?
丹恒跟了出来,看到杰帕德的表情,整个人都懵了。
这人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看自己老家都能带上害怕的表情?
那你之前不得天天担惊受怕啊?
丹恒是真的无奈了,要不是为了寰宇的未来,他早就提桶跑路了。
丹怡见此情形,眨了眨大眼睛,随即拟态成一个水蓝色的问号,挂在了丹恒头上。
(贴心.JpG)
一旁的瓦尔特叹了口气,走到两人身旁,“杰帕德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果信得过我们,不妨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瓦尔特的想法很简单,无论杰帕德是否愿意援助列车组,留下一点情分总归是好的。
但杰帕德此刻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
他盯着街道许久,猛地转头,看向丹恒,双眼布满血丝,声音颤抖,
“理想国的建立……会无视世间所有规则吗?”
神经病实锤了!
丹恒内心极度无语,可与生俱来的涵养还是让他下意识的礼貌回答,
“理想国的构筑自然会无视原有规则。”
“甚至于,它会彻底打破原有规则,在新世界重新勾画出属于自己的一切。”
一旁的瓦尔特还以为杰帕德在试探列车组的想法,索性坦然道。
“杰帕德先生,我和我的同伴行于开拓,必定要将寰宇的一切带给陌生世界。”
“因此,理想国的建立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您不必担心我们会对理想国不利。”
瓦尔特的语气很诚恳,但杰帕德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此刻的他,心底完全被恐惧填满。
是了……理想国本就是无视原本规则的产物……
他早就在提醒我了……
提醒我打碎那个吉他……
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杰帕德有些瑟缩地看向丹恒,还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
“丹恒……兄弟……”
“你们见到花火了吗?”
“就是一直陪在牧身边的那个女人。”
丹恒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见到过,和牧先生战斗时,他曾亲口喊出花火的名字。”
“那她还是处子之身吗?”杰帕德身形颤抖着,但眼神却带着希冀。
丹恒&安禾&瓦尔特:“……”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合着真就是个精神病呗?
丹恒的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焯!
我他妈哪知道这种事啊?
老杨同样眼神诡异的看向杰帕德,一时间无言以对。
安禾却向前一步,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嚯,三角恋?细说一下呗~”
可紧接着,她的脸色瞬间涨红,羞愤道,“闭嘴!”
“切,有啥不能说的,不就是那点儿事儿嘛,咱俩不是天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恶魔!!!”
安禾恼羞成怒。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随即,直接将身体的控制权给了小恶魔,自己的意识跑到灵魂角落里装死。
“嘿~”
小恶魔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走到杰帕德身边,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神色揶揄,
“喜欢自己的兄弟的女人?”
“啧啧啧,真是扭曲的恋爱观。”
说着,她翘起脚,贴在杰帕德耳畔,小声道,
“不过,我很喜欢~”
“我可以偷偷告诉你,你喜欢的那个女人还是处子之身哟~”
“你还是有机会的呢~”
说完,小恶魔便一脸期待的看着杰帕德,想看他努力压制喜悦的表情。
一旁的老杨脸都要绿了。
他直接上前揪住小恶魔的耳朵,将她提溜到身后,随即一脸歉意的看着杰帕德,
“抱歉抱歉,我女儿让我惯坏了,您别往心里去。”
“我替她给您赔个……”
话还没说完,瓦尔特便愣住了。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金发少年,眼底竟不断沁出血泪。
“你这是……?”瓦尔特也有点儿懵了。
杰帕德没有回答瓦尔特的问题,也没有再理会列车组,而是脚步踉跄的向自家小屋走去。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就是真相了。
就凭牧那薄弱到近乎没有的道德观念,在老姐不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碰身边日夜相伴的女人?
可笑自己还生活在他构筑的和平里,却一直忽略他给出的提示。
真是个废物啊……
……杰帕德。
列车组众人看着杰帕德远去的背影,一时间都有些红温。
阿米诺斯!
雅利洛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丹恒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头顶拟态成愤怒表情的丹怡拽了下来,抱在怀里,
“看来,杰帕德这边是无法争取了。”
瓦尔特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缓步走来的姬子,沉吟道,
“姬子,可否与我们共享一下情报?”
几人闻听此言,齐刷刷的将视线投向姬子。
他们不久前才知道,这位魅魔女士知道的远比大家多。
姬子笑了笑,像是变魔术般,在空气里拽出一杯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不用再理会理想国的事了,去布置界域定锚吧。”
“等星回来,我们就直接离开雅利洛去找小三月。”
瓦尔特一懵,“等等,牧先生威胁死亡的事也不用管了?”
“那可是寰宇的九成人口啊!”
姬子闻言,却只是微笑的注视着几人,不再言语。
众人心底一寒,立即换成了满脸堆笑。
“啊哈哈哈,我觉得姬子阿姐说的有道理……”
“嗯,就听姬子女士吧。”
“嗷呜……”
“咳……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去布置传送点吧……”瓦尔特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笑着附和道。
姬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并随手在身边布置了一个界域定锚。
这就是列车组此时的生态环境。
星宝≈姬子
两人>一切
没有人想看到生气的色孽和失去理智的恐虐神选。
恶魔高中那无数小恶魔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
……
……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三日转瞬即逝。
在黑雾的帮助下,反抗者们仅仅用了这短暂的三日,便成功地将旧有的腐朽秩序彻底推翻,构建起了一个承载着众生希望与梦想的理想国。
同一时刻,
雪原上的牧,睁开了眼睛。
而他睁眼后的第一个举动,便是悄然凝聚起周身的全能之力,打晕了身旁那位一直忠心守护他的少女。
花火平日里对牧毫无防备,此刻更是连一丝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倒头就睡。
牧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随即,他轻轻俯身,将花火横抱在怀中,身影一闪,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花火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动作轻柔地为她掖好被子。
但他没有就此离开。
而是缓步走在这个自己居住了十八年的小家里。
卧室的床铺、厨房的陈旧灶台、方厅的矮桌……
最后,脚步停驻在客厅,母子俩的相片之前。
没有人能够洞悉此刻牧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无人能真切体会他那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心情。
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相片前,双眼紧紧地盯着照片中的母亲,嘴唇微张,却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肩膀微微下垂,似是被无尽的失落压垮,缓缓低下了头。
随后,他如同往昔一般,来到玄关,默默地换好鞋子,伸手推开了家门。
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
“妈妈。”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再见。”
而就在他离去之后,客厅里那张相片上的莎布,不知何时,眼角已然滑落了两行清泪。
……
……
暗星的力量很诡异。
诡异到打不过深渊之神,却能轻易入侵忘川。
有时候牧就在想,是不是本体早就预见了这一幕,才将暗星的力量给予自己。
然而,事到如今,再多的猜测与遐想都已无济于事。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复活希露瓦,哪怕为之付出一切!
……
另一边,极乐天,某个地表级科技世界。
此刻正处于轮回绝境的第九十二亿年。
周牧疲惫地躺在大床上,怀中抱着一脸满足、沉沉睡去的星宝,眼底却满是对生活的绝望。
好漫长,好痛苦,还要多久……
他早已记不清,自己的腰子哥在这漫长的轮回中死去了多少次。
他只知道,光是刷新自身状态所耗费的力量,就足以构筑出一个风火水土俱全的小世界了。
星宝,神矣!
其实,早在五十亿年前,周牧便开始不断地向外求援。
结果呢?
小狐狸整日忙于事业,对他的求助置若罔闻。
娜塔莎一心扑在修行之上,对他的困境视而不见。
至于可可利亚?
呵……腰子哥有话要说!
那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牧那早已被消磨殆尽的斗志,竟如星星之火,悄然复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得自救!
我一定要制止星宝这种丝毫不顾惜我身体的行为!
可这刚刚燃起的斗志,还未等他好好品味,便在星宝的一声哈欠中,瞬间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醒了。
“老公……我们换个别的玩法吧~”
这便是星宝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声音软糯,却让周牧的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而她紧接着的第一个动作,便是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小周牧纳入己身,开启了新一轮的“游戏”。
周牧:(?′w`? )
谁来救救我……
就在他满心绝望之际,
下一刻,变故突生。
忘川的自动防御系统毫无征兆地被触发。
周牧曾经遗留在那里的神性,顷刻间弥漫在整个羁留之地。
星宝愣住。
周牧也愣住。
甚至连寰宇间所有的强者,都在这一刻愣住。
他们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卧槽???
有人在主动攻击忘川???
这是生物能做出的事情吗???
于是,
欢愉开始躲在角落里偷看乐子,记忆开始站在远处拍照,同谐开始满含热泪的试图劝架……
直到周牧消瘦的身形出现在了忘川之底,众星神才作鸟兽散,离开了观测纬度。
周牧定睛看去,
只见,
黄泉和忘川正勉力招架过去身的攻击,生怕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攻击便会要了牧的性命。
而牧却对此毫不自知,状若疯狂的试图突破羁留之地。
周牧:“?”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他妈怎么回事?
过去身不是应该在构筑理想国的过程中,侵犯到同谐、存护、均衡的利益,被群起而攻之,然后身死道消吗?
怎么他妈打我家来了?
这剧本怎么就能崩成这个样子?
另一边,牧看到远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突然暴喝一声,
“死亡,把希露瓦还给我!”
周牧眨了眨眼,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希露瓦吗……
他对牧知晓希露瓦灵魂去向的问题并不惊讶。
他惊讶于,牧居然有胆子来找自己。
周牧想了想,屏退了自己心爱的两位打工人,缓步走到了牧的跟前,好奇道,
“我想知道,你来找我的底气是什么?”
“难道就不怕惹恼了我,将你重新纳入灵魂吗?”
牧喘息了两声,独眼中的猩红愈发刺人。
他没做犹豫,直接在掌心具现出一团黑雾。
“这便是我的底气!”
周牧瞥了一眼,有些无语道,“理想国?理想国算什么底气?”
他还以为过去身能给自己来个狠的,结果是拉坨大的。
白惊喜一场。
牧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将黑雾分成了九份,随即语气森然道,
“这是寰宇九成生灵的命魂。”
“交出希露瓦,我会将它还给寰宇众生。”
“不然。”
“身死,魂灭,不入轮回!”
“你说什么?!”周牧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震惊,他向前一步,几乎是贴着牧的脸怒吼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给我希露瓦的灵魂!不然,我叫他们身死、魂灭、不入轮回!”
周牧瞬间暴怒,直接捏住牧的脖子,眼底泛起一丝灰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万万没想到,连纳努克都不敢做的事,竟然被过去身用来威胁自己。
“我当然……知道……”牧有些透不过气,但还是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黑雾,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我要……救她……!”
周牧的怒意没有收敛,反而愈演愈烈,他看出了牧的决心。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命去威胁死亡?”
“而且真的准备付诸行动?!”
“你有没有想过,这会对寰宇造成多大的灾难?”
“荷……我……不……管!”牧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几乎发不出声音了,“我要……她活着!”
周牧感知着牧的情绪,怒火渐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是我的错,我竟然天真的以为过去身会真的如我过去那般性格。”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刽子手。”
他叹息一点,摇了摇头。
“罢了,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一把夺过黑雾,准备将之送归寰宇众生。
这便是绝对的力量。
牧精心的策划,就这么轻而易举、轻描淡写地被夺走了。
“还……给我……”牧的声音有些绝望。
“咦?”就在这时,周牧似是感知到了什么,动作猛地一滞,将黑雾捧在眼前。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很奇怪,这团由无数命魂聚集成的黑雾,竟然在攻击自己。
周牧眼眸一闪,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
“祂不是刽子手!祂是我们的救赎!”伊琳娜的意在周牧的神念中响起。
“我们甘愿被祂利用!”这是一个老人的意志。
“大哥哥,站起来啊!”这是一个女孩的意志。
“祂给了我们希望!你懂吗?希望!”
“哪怕只是一丝曙光,那也是生的方向!”
“没有祂,我们早就死在这冰冷的世界里了!”
“是祂赋予我们反抗命运的勇气!”
“你才是刽子手,是你抹杀了这一切!”
……
这是众生的意志。
……
周牧的神情滞愣了一瞬,原本冷酷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感恩者,也多数为受压迫者。
他对过去身能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奇怪。
但他不理解过去身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是自己,在下定决心要抹杀一些灵魂时,是绝不会给他们一丁点儿希望的。
自己只会在无声无息间,让他们死于未知。
所以……
过去身中途改变过想法?
周牧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将牧丢在了地上。
牧摔倒在地,却没有在意身上的痛楚,而是双手撑着地面,不断重复着,
“还给我,还给我……”
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就在这时,
一道剧烈的能量波动从牧身上扬升而起。
紧接着,黑雾开始溃散,他脸上的面具也逐渐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下一瞬,
“砰”的一声,面具骤然破碎,四散飞溅。
一张和周牧一模一样,却略显青涩稚嫩的脸露了出来。
周牧见状,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命魂……?”
“你的命魂碎了?!”
另一边,牧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眼神变得愈发澄澈明亮。
他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周牧面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了周牧肩膀一拳,骂道,
“狗屁的……全知全能……”
“到最后……还是要靠我自己……”
他喘息着,将自己的权柄凝聚在掌心,颤抖地递给周牧,
“交给……希露瓦吧……”
“然后……”
“带着我们的记忆……去终结这一切……”
说罢,他的身形逐渐化作灰雾,缓缓融入周牧的眉心。
只留下了最后一个念头,在周牧的脑海中回荡,
“别让杰帕德难过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