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姜鸢微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长得也不吓人吧。
“他走之前,有没有说宫里那摊子事儿,怎么应付?”
现在,也算是十万火急了啊。
谢晋不在,根本没有人能护她!
十七面无表情,腰背挺直,越发像个木头桩子,“主子说了,姑娘随意。”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没关系。”
“尤其是乐安公主,主子让您别怵她,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闻言,姜鸢听得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这是让她直接开大?
这天下姓萧,不姓谢啊大哥!
任谁听了,都觉得谢晋有逆反之心了。
真把天捅破了,谁来收场?
不过,谢晋这厮敢这么说,肯定留了后手。
他不是莽撞的人。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晚上,姜鸢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跟着李氏的车驾,慢悠悠晃进了宫门。
宫里的规矩还是一样繁琐得要命。
验身,搜查,七七八八走了一堆流程。
姜鸢全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跟在李氏身后,像个透明人,直到被引到座位上。
心里暗自思忖着,今晚还是要尽可能地在李氏身边,如此,才能少惹事,多吃饭。
等她们到的时候,宴席上早已人声鼎沸。
宫灯璀璨,映得满堂生辉。
甚至,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酒香、脂粉香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有些腻人。
李氏刚一坐下,一抬头,便看见了沈元州。
倏地站起了身体,赶紧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过去。
姜鸢从未见她跑得如此之快,心里不由得有些咋舌。
毕竟,李氏一向讲究女子要端庄,行事要有规矩。
李氏走到了沈元州的身边,语气有些冷厉,“元州,今日宴席,怎么没看到芝芝?”
“夫妻之间,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芝芝还小,行事之间确实需要你多担待一些!”
李氏心里并非不清楚谢芝做了什么事,只是她觉得,姜鸢远没有谢芝重要罢了。
何况,姜鸢也没出什么事。
无非就是小女孩之间吃醋罢了。
沈元州站在人群边缘,身姿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意。
直到目光扫过跟在李氏身后的姜鸢时,那股子冷漠才稍稍融化了一点点。
他淡淡开口,“谢芝病了。”
李氏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气,“病了?”
“芝芝生了什么病?她还怀有身孕,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打量了一番沈元州,指责道:“芝芝病了,你为何在这里?”
“为何不去陪她?”
“你还是不是她夫君!”
沈元州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他看着情绪激动的李氏,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卑职职责所在罢了。”
言下之意,这是他的公务!
李氏后院之人,没有什么资格过问。
李氏气得脸颊通红,额角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你!”
她指着沈元州,手指都在颤抖,“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的岳母!”
沈元州没有接话,只是微微颔首,“夫人,下官还有公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李氏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给面子,心中的火气瞬间就起来了。
本来,她可真看不上沈元州,可奈何谢芝喜欢。
再加上沈府虽然一般,然而他本人却上进。
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状元之才了,这才答应把女儿下嫁!
“公务?”李氏的声音尖锐起来,引得附近不少人侧目。
“芝芝病了,你这个做夫君的,不去床前伺候,反倒在这里说什么公务?”
她胸脯剧烈起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元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心思根本不在芝芝身上!”
“沈家就是这么教养儿子的吗?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能这般冷待?”
闻言,沈元州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
“夫人这话说的,谢家教女儿,也挺有一套的。”
他直视李氏,放低了声音,然而却字字清晰,“专门弄些爬床的儿戏。”
这话一出,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李氏脸上。
姜鸢站在一旁,越发胆战心惊起来,这下子,事情越发不可控制了。
果然,李氏的怒容瞬间凝固,她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
甚至,李氏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颤抖。
他,他竟然敢指责自己的万千珍贵的女儿,是一个爬床的玩意儿!
当着她的面,就敢如此羞辱自己的女儿,何况背后?
“沈元州,你这是要与谢家为敌了?”
强烈的愤怒,让她本性尽显,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端庄。
脸色铁青,重新硬起脖子,“你可想好了!”
“谢家要对付你们沈家,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压低了声音,但其中的威胁意味,浓得化不开。
姜鸢这才发现,谢芝与李氏可真是母女,威胁人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心里不由得为沈府开始担忧了。
沈元州闻言,反而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极轻,却带着一种嘲讽的意味,“夫人好大的威风。”
他向前一步,逼近李氏,眼神锐利,“然而,给自己丈夫下药,这件事情,即使轮到天子那儿,谢家也是没理的!”
“何况,我手中还有一份谢芝的口供,夫人敢看吗?”
他不再看李氏,微微躬身,“夫人,下官告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径直离开了。
看着沈元州冷漠的背影,李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上不来气。
她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看向一旁一直低头安静站着的姜鸢。
“看看,这就是谢芝亲自挑选的好夫君!也不知道你们两个着了什么迷魂汤了,一个两个都喜欢他!”
她本想借着沈元州的事情再骂姜鸢几句,可忽然想起沈元州似乎跟姜鸢关系不错。
这股火气就更旺了。
她瞪着姜鸢,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