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狐假虎威?”
“一直都可以。”
闻言,姜鸢心里猛地愣住了,从心底深处滋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想嘲讽什么,却又突然没有开口了。
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只淡淡地说道:“多谢表哥,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
这是谢晋离开前的最后一晚,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鸢,总觉得她好似那天上月,看得见却触不到。
因此,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姜鸢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表哥,你怎么了?”
谢晋不语,只是一味地抱紧了她。
其实,心里也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像表面上的安分。
可她毕竟没有武功,如何能在护卫的重重看顾下逃跑?
谢府之中明卫暗卫他都已经布置完成了。
只要自己能尽快办完南边的事情,找到庆国公的证据,想来,宸王的气数将尽。
届时,他便可以跟鸢儿一起了。
思及此,“鸢儿……”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舍不得。”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我马上要离开京城了,特意吩咐黑甲卫给你留了一只鹰隼。”
“每日发生的事情,都要写信,让它传过来。”
“这是特意饲养的鹰隼,每日能飞几百里,只要你有心,每日我都能接到你的信。”
闻言,姜鸢微微一怔,身体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
良久,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这是……你布置的功课吗?”
“每日都要写信!我写夫子文章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功!”
语气之中难免有些怨念了!
何况,若是每日写信,那岂不是她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突然转念一想,就算不写信,自己的行踪他难道就不清楚了?
他能自己一个人离开,定是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了。
谢晋低头看着她,眼眸深邃。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淡淡道:“是。”
“聪明如你,自然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他语气之中更加温柔了些,“鸢儿,每日想我一次。”
“若是不每日写信,你会想到我吗?天天巴不得我离你远一点的。”
他再次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鸢儿……”
他叹了口气,“真想把你带过去。”
“可是江南那边诸事未定,危险太多。”
“我不能带你冒险。”
内应之事,庆国公派了无数死士前来刺杀,然而,都被他挡回去了。
京城之中,或许还有些顾忌。
然而,在南边则是庆国公自己的地盘。
论他这狗急跳墙的模样,此次南行赈灾更是危险重重。
他与太子虽然已经做好了布置,但他能拿自己冒险,绝不可能让姜鸢自己有什么闪失。
“鸢儿,你在京城之中,绝对不能跟沈元州碰面!”
话音刚落,心底就涌出了一股醋意,“若是你们两人敢见面,我打断……沈元州的腿!”
本来想说自己要打断她的腿!
然而,这话他也说了许多次了,但没有一次实现的,因此,这妮子真当他在开玩笑呢。
他确实也下不了手罢了!
但沈元州的腿,他不介意卸一卸!
姜鸢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表哥,我与沈元州之间本就没有什么。”
“何况,他现在是谢芝的夫君,你们真不愧是兄妹俩,天天疑神疑鬼的。”
唯一的区别,怕是谢晋脑子好使吧。
谢晋眼里翻涌着一种莫名情绪,眼里的醋意更是压也压不住了。
“可你信他。”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即使你们被我分开了两年之久,可是你依旧信他。”
“你们两人确实没什么接触,可你们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姜鸢,你区别对待我与沈元州,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姜鸢双手一摊,“那你待如何?”
“我与沈元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无论如何,长大的情义总是在的,这一点,你又要怎么抹杀?”
“表哥,我们不也一起长大吗?甚至,甚至我从小是临摹着你的字帖长大的。”
话音刚落,姜鸢又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只好闭上了嘴巴。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安抚,轻声说道:“我会乖乖在谢府等你的。”
“你出门在即,任何影响你判断的思绪都不要有,至于我们俩的事情,已经纠缠了这么久了,等你回来了再纠缠吧。”
谢晋虽然从未与她说起过政事,然而,顾远择稍微会透露几句。
尤其这段时间,顾远择连顾思思的行踪都顾不上了。
这一切还不能说明,谢晋此行凶险吗?
她不想因为两个人的一些事情,而导致他分心。
闻言,谢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睛突然就明亮了,心里感觉喜滋滋的。
比他打了无数次胜仗还要欣喜。
她愿意两人继续纠缠,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们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
“好,我听你的!鸢儿,夜色已经深沉,我们早点歇息吧。”
话音刚落,他便伸手抱起了姜鸢,带着她往床榻走去。
姜鸢心里一慌,“表哥,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
谢晋身体微微一怔,他倒也没想这种事,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被拒绝狠了。
心刚一动,身体便起了反应,他压抑着自己,声音越发沙哑起来,“恩,今晚我们就好好休息。”
“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发了。”
姜鸢颇有种叫苦不迭之感,见其没什么异动,抱着被子躲到角落里去了。
谢晋微微一笑,随即也自己上了床,只是安分地躺在外面,“鸢儿,等我从南边回来,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吧?”
闻言,姜鸢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好答应道:“确实,所以,表哥一定要平安。”
隔日天刚蒙蒙亮,床榻另一侧已经凉了。
谢晋走了,悄无声息,他向来不喜离别愁绪。
姜鸢醒来时,日头都晒进窗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