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道自然没意见。
他在室内转了一圈后,狐疑地盯着一动不动的苏婉,倒退了出去。
屋内的光亮一晃就熄灭了,他们是亲眼见证的。
但屋内确实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而苏婉依旧是那副安详入睡的模样。
孙绵绵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视线紧紧地盯着床上的苏婉。
可惜现在功德值不够,否则开启扫描技能,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到苏婉的眼皮动了一下,嘴角莫名的扬起,其中的苦涩和疑惑只有孙绵绵自己知道。
她有点无奈,还有点无力。
她这么努力地改变孙家人的命运,这么辛苦地生活在敌人的明枪暗箭之下,苏婉知道吗?
“你醒了。”
孙绵绵说的是肯定句。
她感知到了苏婉的呼吸,基本上能判断出她现在的状况。
毒已解,人已醒!
站在门口的司远道忽然听到这句话,诧异地回过头。
就看到孙绵绵用陌生、怀疑的目光看着床上的女人,说出的话不带一点感情。
“你真的是苏婉吗?”
司远道:“......”
是他幻听了,还是孙绵绵癔症了?
每一个被带回来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的审查的。
就连曾经一直陪在苏婉身边的那个老妇人,也是经过严格的调查,才让她跟来了京城。
但不是住在疗养院。
想到此,司远道对不远处招手,“把那个妇人带过来。”
说不定还能提供些线索。
孙绵绵见苏婉不为所动,轻笑了一声,“你刚刚起来了吧?想做什么?外面的岗哨应该不是你打昏的,那是谁呢?”
可孙绵绵说了这么多,苏婉也不为所动,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孙绵绵拿出银针,“你不醒来,我就要帮你醒来了。”
说着,故意加大了动作幅度,衣袖带起的风使得苏婉额角的碎发飘扬。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就这么对待病人的?”
病人?
孙绵绵挑眉,听到她有些嘶哑的声音,好心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自我介绍一下,我,孙绵绵,孙浩的女儿,应该也是你的女儿。”
“孙绵绵?”
她端着水杯的手一抖,一把抓住了孙绵绵的手腕,“你不是在方家吗?”
孙绵绵挑眉,“你知道我在方家?意思是说,当初是你们故意调换的婴儿,还是你后来知道了,却不想认我?”
无论哪一个假设,对孙绵绵都很残忍。
如果没有调换的事,原主她也不会那么早去死。
苏婉迎着孙绵绵有些嘲弄,还带着点审视的视线,羞愧的垂下了头。
“绵绵,你别误会。调换婴儿是意外,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了你的所在。
不过,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身不由己了。”
她黯然的垂下脑袋,无措的抓紧手中的被子,仿佛做错了事的学生等着审判似的。
孙绵绵不是原主,并没有那种被遗弃的愤怒和悲哀,也没有子女对母亲那种特别的孺慕之情。
她冷淡的站在一旁,安静的听她说话,看她因为激动而身子颤抖。
等她情绪缓和了些,孙绵绵继续问:“你刚刚起来想做什么?”
苏婉:“自杀。”
“自杀?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听到了浩哥在喊我。他说过,就算是死,他也会在奈何桥上等我,我不想他等得太辛苦。”
“你是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了吧?我相信,你能安全回来,他也是安全的。”
肖强不是说,孙家有宝贝的事,是孙浩说出去的吗?
现如今,他们在疯狂的找宝贝,是不是可以认为孙浩没有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或许,他躲在某一处,苟且度日;
或许,他正暗中窥伺,准备蓄力反击?
孙绵绵从来就没假设过,孙浩早就不在人世这种事。
她的直觉告诉她,孙浩一定还活着。
会死在老爷子之后。
否则,老爷子怎么办呀?
然而,苏婉却凄然一笑,“他肯定在等我,刚刚我看到他来窗户边了,一直在喊我。所以,我要吃下它......”
孙绵绵看到她张开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颗红白胶囊药丸。
“这颗药丸是谁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吃?”
通过初级药物辨识术,孙绵绵十分肯定,这颗药丸就是苏婉中睡美人毒药之前就深埋体内的那种毒素。
“吃了它,就能找到浩哥了。”
听她这么幽幽的一句话,孙绵绵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顿时感觉屋内阴森森的。
忒阴冷!
再看苏婉的神态,似乎有点疯癫。
但她说话却异常清晰。
孙绵绵拧着眉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脉相虚浮,沉按无力,眼神涣散,精力不集中。
“她怎么啦?”司远道问。
孙绵绵收走了那颗药丸,给苏婉扎了一根银针,看她睡着了,就走了出去。
“她应该是被催眠了。肯定是有人不想她活着,递了这颗药丸进来。”
这种药丸是精神内的药物,经常吃能致幻,损伤脑神经。
说着,她抬头看向四周,“我们这里没监控吗?”
司远道摇头,“疗养院主要侧重医疗护理和康复服务,并没有装监控。”
孙绵绵:“可惜了。”
要是有监控的话,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
继而,她想到已经“坦白从宽”的肖强,“肖强有提供有用的线索没有?”
司远道:“关于你家这边的,没有。
只说是一个带老虎面具的人以高官金钱为诱饵,他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的顺带任务。”
带老虎面具的人?
很好,她的名字已经在孙绵绵面前出现了两次。
这么说来,觊觎孙家宝贝的神秘人应该就是他了。
只要抓到他,应该就能揭开一直盘旋在她孙家头上的那团黑云。
那又是谁想谋害苏婉呢?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他怎么就没发现苏婉藏在身体里的那颗陨石?
孙绵绵觉得,她陷在一团乱麻中,被疑团越裹越紧,被勒的呼吸艰难。
“绵绵,你怎么啦?”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司远道担忧的呼唤。
孙绵绵瞬间回神,苍白的笑了笑,“没事!就是差点钻牛角尖了。让你见笑了!”
司远道试探着伸出手,包裹住那只近在迟尺的小手,低声安抚,“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别急!我会一直陪着你。”
隐在暗处的警卫员程宇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握在一起的那两只手,默默地朝后面摆了摆手,带着来人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