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张希安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奋笔疾书,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详细记录在卷宗之中,并在第二天清晨亲自将其递交给了王飞。
王飞对此事高度重视,迅速召集了县丞、主簿以及张希安本人,四人齐聚一堂,共同商议对涉案人员的量刑问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激烈讨论,最终的判决结果在第二日的清源县衙门中揭晓。
“张金氏与金权二人合谋害死了张槐,本应严惩不贷。然而,考虑到张金氏身怀六甲,且能主动坦白罪行,又因夫家的特殊情况,经综合权衡,决定对其从轻发落,判处流放六百里。但需待其生育完成后一年,再行执行。至于金权,他不仅奸污良家妇女,还与张金氏一同杀人,罪大恶极,数罪并罚,判处秋后问斩,以正国法。”王飞面色凝重地宣读完宣判后,毫不犹豫地起身退堂。
张希安至此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去。如今的他已不再是普通的小吏,而是巡检一职,虽然这个职位只是个空衔,但毕竟有了官身,不必像从前那样每日都要按时上值。
而此时,张家的修缮工作也已接近尾声。张希安心里清楚,随着张家的修缮完成,自己的婚事也即将提上日程。
对于结婚成家这件事,张希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期待和向往。他实在想不通结婚到底有什么好,周围的人似乎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模式——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然而,既然这是社会的普遍现象,他也只能随波逐流,顺应这种传统的生活轨迹。
“想什么呢?那般出神?”赵娘子笑着问正在发呆的张希安。
“没什么,我快成婚了。”张希安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赵娘子。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赵娘子正在厨房切羊肉,听到张希安的话,手中的刀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缓缓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应该快了,不是年底就是开春。”张希安补充道,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并不想与赵娘子对视。
赵娘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强颜欢笑道:“是该成亲了,这么大的人了。女方是哪家姑娘啊?有这般福气能嫁给你。”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但张希安却能感觉到其中的苦涩。
“王飞县令的女儿。”张希安回答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内心却泛起了一丝涟漪。“只是没见过,不知道什么样子。”
“嗐,那可是县令的千金,跟好不好看可没有关系。”赵娘子索性放下手里的刀,快步走到张希安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起来像是在安慰张希安,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牵强。
“有了县令帮你,你往后的路会顺畅很多。那么在意那姑娘想什么样子做什么?”赵娘子继续说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张希安听了这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其实赵娘子说的话,道理他都懂。他知道这场婚姻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改变这一切,哪怕是自己的事情,他也无法做主,更别提去改变什么了。
“不说这个了,今晚我来找你?”张希安笑着说。“想我没有?”
“你这人,昨日刚抓了个奸夫,怎么今日也要来我这里做奸夫?”赵娘子嗔怪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哈哈,我俩是狼狈为奸。”张希安笑着说。“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寻你。”
“少爷,回来啦?”鲁一林依旧在门口候着张希安。“谢谢少爷上次拿钱给鲁清,我这个老头子,也能穿上棉衣,嘿嘿,暖和得很。”
“没事,鲁大叔都是应该的。”张希安笑着说。
“少爷,我能不能请你个事?”鲁一林难得开口。
“你说。”张希安也不知该不该拒绝鲁一林。
“我想出去一遭。”鲁一林面色凝重地说道,仿佛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顾虑。“具体要去多久,我也说不准。所以,想请希安少爷您帮忙照应一下鲁清。”
张希安听闻此言,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照应鲁清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鲁大叔,您这是要去哪里呢?若是距离不远的话,我可以派人送您过去。”
鲁一林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很远,远到一般人根本去不了的地方。而且,就算我去了,也不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
张希安略作思考,然后说道:“您稍等片刻。”说罢,他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约莫三十两银子,这些银子被他仔细地包裹好,然后递给了鲁一林。
“鲁大叔,我也不清楚这些银子够不够您路上使用,但您先拿着吧。如果不够,您随时跟我说。不过,可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去偷鸡吃了哦。”张希安半开玩笑地说道,“还有,如果您在路上后悔了,或者遇到什么困难,就赶紧回来,这没什么丢人的。”
鲁一林接过银子,看着张希安,一时间竟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感慨道:“希安少爷,您这是……”
张希安微笑着解释道:“俗话说,穷家富路嘛。您这一路上,难免会遇到各种情况,多带些银子,也能让您不至于太为难自己。至于鲁清,您就放心吧,只要我们张家人还有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她的那一碗粥。”
鲁一林听了这番话,心中感动不已,眼眶微微湿润,他连忙道谢:“多谢希安少爷,您的大恩大德,我鲁一林没齿难忘!”
张希安有些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毫不迟疑地迈步走进了屋内。
“花椒?花椒?”张希安一进屋便低声呼喊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花椒听到呼喊声,缓缓从打坐的状态中起身,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她看着张希安,语气冷淡地问道:“什么事?”
张希安见状,心中愈发焦急,连忙说道:“你赶紧联系国师,就说我家门房要出远门,而且不知道要去多久。”
花椒听后,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家门房出门,找国师干什么?难道还要再给你配个门房不成?”他觉得张希安的要求实在有些荒唐可笑。
“门房是鲁清爷爷啊!”张希安见花椒如此不开窍,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国师难道没有关照过你这件事吗?”
然而,花椒的回答却让张希安大失所望,她直截了当地说:“没有。”
张希安听后,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实在想不通花椒为何如此呆板。
“你只管跟国师这样说就行了,别的我来解释。”张希安无奈道。没办法,花椒他确实是得罪不起的。
如此这般,花椒这才不情不愿地找来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