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福熙十年秋.。
当南方还沉浸在初秋的微风轻拂,树叶微黄之时,北方的秋天却以一种更为凌厉和决绝的姿态降临。
秋风瑟瑟,寒意袭人,仿佛要将这片广袤的土地迅速带入寒冬的怀抱。
夕阳如血,斜照在大地上,给整个北方大地染上了一层浓郁的金黄色。
璃州城外的荒原上,一支队伍,风尘仆仆,从遥远的北境来,参加一场不知生死的单刀相会。
负责巡防的明家军早早就发现了这支队伍的到来。
然而,在王秀秀以及明朗的授意下,他们并没有对其进行驱逐或阻拦,而是选择放行,让这支队伍得以顺利地进入到大乾地界。
队伍临近璃州城,城墙之上也渐起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城的队伍不禁一阵慌乱。
但很快,在领队手势指挥下,众人纷纷镇定下来,重新恢复了先前的秩序。
“我们是受邀来与大乾通商的!”,领队高呼道,声音洪亮而清晰。
紧接着,城下的所有人齐声高喊:“我们是受邀来与大乾通商的!”
这句口号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一直持续到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城门大开之际,王秀秀早已守候在此,她面带微笑,亲自迎接这支远道而来的队伍。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美丽的轮廓,让人眼前一亮。
王秀秀本想用大乾话与他们交流,没想到,方才那一句话,已是他们唯一会的大乾话。
不过这样也不妨事,这一年里,王秀秀早已跟着乌林学会了北境话,如今与这些人交流起来,完全不成问题。
寒暄几句,王秀秀便令乌林带着众人,去了璃州城外几十里的货场。
从北境回来后,王秀秀就着手建造了这货场。
虽说是同意通商,但璃州百姓毕竟与北境结怨久已,短时间内很难彻底扭转此种局面。
既如此,那就要给百姓们一个缓冲的机会。
为了给当地的百姓留出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和调整,王秀秀特意将货场的位置选定在距离璃州城不远不近的一处荒原。
如此一来,整个货场既能够处于明家军有效的监管之下,确保安全无虞。
同时还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开璃州城内的百姓,免除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倒是两全其美。
这座规模宏大的货场,被巧妙地划分为三个不同区域,而这三个区域则呈现出一种环形分布的格局。
其中,处在最外围的部分被称作“货坊”,这里主要是供商旅居住和休憩之用的。
稍稍往里一些,则是热闹非凡的“货市”,未来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和交易者将会在这里云集,彼此间交换着各式各样的货物。
若是继续深入到货场内部,便能看到那至关重要的“货政司”。
“货政司”负责处理所有与货场日常运营有关的繁杂事务以及各种棘手问题。
自货场建好,王秀秀每日都在这里,不断完善货场的经营管理制度。
作为第一支来货场的商队,这些人也是最早被领着进入货坊休息的一支商队。
货政司中,王秀秀正在等着。
乌林一回来便气呼呼道:“先生您是不知道,那群守财奴,一听在货坊住上一晚上需要另交钱,皆是一脸拒绝,连帐篷都掏出来了!”
王秀秀伸手给他倒了杯茶喝,安抚道:“别气,他们是替部族而来,还未开始赚钱,自然不敢轻易乱花一分一毫。”
乌林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有些愤愤不平。
沉默片刻,王秀秀道:“这样吧,你去告诉他们,他们是我们通市以来的第一批商队,我们货场,特意准许他们免费试住两日。”
“可是……”
“放心吧,做生意的,不大大方方的怎么行,如果不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咱们货坊舒适的环境和优质服务,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掏钱呢?等将咱们这儿的好口碑传扬出去,到时候还愁没有生意吗?”
乌林点点头,连忙领命而去。
另一边的货坊内,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收起了帐篷,半信半疑的紧跟着乌林,前往被分配好的住宿屋子。
待乌林离开,几个人便迫不及待地聚集到了那位名为仁里的领队房间之中。
“领队,我们今天真要在这里过夜?”
“是啊,住的地方这样好,但怎么可能不要钱?该不会是那些大乾人设下的陷阱吧?”,另一人也附和着。
“没错,我刚才特意去查看了一下,虽然允许我们入住,但是除了提供一些热水之外,那一粥一饭,样样都是需要额外花钱买的!”
“要不咱们去外面住,反正咱们都带了帐篷来。”
“不行,刚领咱们来的那小子说了,往来商队只能住在这里。”
……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各种质疑和担忧的声音。
仁里见状,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既已入住,那便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他们讲的住处不要钱,即便事后反悔想要收钱,咱们也有话说,至于那些食物嘛,既需要花钱买,咱们不吃就好了。”
说到此处,仁里突然提高音量,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警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里是大乾国明家军的地盘,所有人都给我警醒老实些!要是谁敢惹出什么麻烦或者不听指挥,休怪我不讲情面!”
听到这番严厉的话语,众人纷纷点头应是,并齐声回答道:“是!”
安抚好众人,仁里在屋子里,踱步半晌。
他是临危受命,原本定好的是族长大人的小儿子带队来此,没想到临出发前他却摔断了腿。
想到此处,仁里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
族中众人一听要来大乾,一听到明家军就都吓破了胆,他却惊觉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主动争取得到了这领队的机会。
他是个孤儿,在族中有现今的地位,全凭着自己一拳一拳打拼出来。
他在族中根基不深,赌的便是此事若成,便能自此树立起威信,再不受身份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