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巍康神情似有微变,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换成以往的神色:“潘将军,谁人不知你与我赵某向来不和,可我也未曾用这样的低劣手段来对付您,而您的部下不见,您却跑来我的地盘跟我要人,如今人不在我这,您不仅没有就此罢休,甚至还编造谎言来扭曲我的人格,潘将军可是好有手段啊。”赵将军不紧不慢的说,似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姿态。
“你——不要以为换了一身新衣,就没人认得了,你这种从恶沟爬滚出来的人,就算洗了千万遍,依然改不了你的恶趣,你不就是喜欢糟蹋别人吗?不就是以前被人糟蹋过,所以你要报复所有人吗?怎么?你这是上瘾了,导致你都不能正式的认识自己了?”潘将军气得两眼通红。
一番神枪舌战下来,原本保持姿态从容的赵将军,此刻似再也藏不住那股闲情,他双手垂放,攥紧拳头,所有的隐忍仿佛要一触即发。
“赵建军,还请把人还给我们,即使你不承认江大夫在您这里,但确实是有人看到他来到您这,况且那人也说过,是他把人带来这里才离开,难道有人还会无聊到编辑这种谎言来伤害您吗?”
“哼,邱大夫说话要讲证据,就算您平日看不惯我这个人,但仅凭一个口供就说是我把人藏起来,可见对我这个人好生不公平,何况你们也看到了,地方就这么点,没有人就是没有人,又何来一说还给你们?至如此,你们又是何居心?”
赵将军被潘将军羞辱一番后,原本想对他大打出手,但想想他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若是闹到上面,上面的人知道也不会就此罢休,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他便压制住自己怒火,用极其委屈冤枉的口吻说道。
屋内的江子淮凭着最后一点点意识,聆听这些人的交谈,他知道若是赵巍康始终一口咬定他这里没有人,很可能他们就这样离开了,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力气叫出声,所以为了让他们发现自己,他只能一点点的挪着无法行动的身躯,直接摔在地上,来制造动静。
正在帐篷内陷入死寂般的深沉,忽然“砰”的一声传来。
瞬间,屋内的几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而赵将军镇定自若的神色也有了微微松动。
“潘将军,一定是江公子给我们发的信号,他就在这附近。”邱云看向潘将军对他语气笃定的说。
“哼,赵巍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不是你把人藏起来还能是什么?你可别忘了,上面的人若不是对你战绩有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为所欲为,你以为你以前所做所为能藏得住?”潘建军语气镇定道。
话音刚落,屋内瞬间弥漫着一场决战的胜负。
正在邱云跟潘将军与身后的两名士兵,对着赵将军与他身后的四名士兵,展开一场杀戒时:“报!”一声打破了原有的紧张气氛。
“潘将军、赵将军,姬元首领有新批示,请速速随我来。”
“哼,赵建军,我们的事没完!”语毕,正在潘将军想移步离开,邱云站在一旁忽然唤他一声:“潘将军,江公子他....”
闻言,潘将军侧过身,拍拍他的肩膀:“邱大夫无事,谅他也不敢怎样,咱们回头再说。”潘将军语气定夺说道。
赵将军朝他们看一眼,随即先行离开,潘将军紧跟其后,邱云一步三回头,但因为不能擅自搜查,所以只能暂且放置一边,跟着出去。
江子淮能听到他们谈话,也知道里面的人都出去了,所以争分夺秒,因为他知道此时只能靠自己。
他趴在地上不停挪动着,感觉到即将失去意识,他便咬着指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点一点的爬起来。
衣服被人解过带,他就胡乱的裹着自己的衣裳,挨着墙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缓步离开。
他隐约记得不久前赵巍康出去的方向不是门的方向,而是从另一边走,但由于时间紧促,也就没来得及找寻了,而是从正门方向走过去,好在门口没锁,才能顺利离开。
走出门外,外面一片安静,大概是所有士兵都出去了,眼下一个人也没有。
他顺着来时的路,但不知是不是药效的作用,已经让他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也不知邱云家的去向,而且每走一步都觉得天旋地转,双眼昏花。
也不知何时已经走出营地,眼前的路仿佛梦游一般,脚下的路途蜿蜒曲折,通向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愈发陌生的地方。
目光所及的是周遭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仿佛一道道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前,山上树木繁茂,怪石嶙峋,如同深入阴森恐怖之地。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周围荒芜郊野被夜色吞噬,然而,此时的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身体状况变得越发糟糕了,意识也越发模糊。
一开始是全身无力,无法行走,意识逐渐变得迟钝,胸膛气郁滚烫,现在却演变成难以忍受的灼烧,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火炭中漫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扎在碳灰上刺穿他的双脚,每喘一口气,胸口都会传来一阵搅刺撕裂,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停下脚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他继续前行。
为了不让自己沉睡,他就使劲咬着指尖,十指都被啃了个遍,血雨淋淋,他经过的每个地方都像是在给土地留下红色的记念。
........
“人呢?人去哪了?不是让你们好生看管吗?”赵将军回来后,见不到人便对几名士兵大发雷霆,甚至因为火势甚大,恶狠狠地踹一脚在士兵身上。
一人因为胸膛重击而滚落撞在帐篷上。
“赵将军请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当时您交代后就迅速的赶过去了,但里面的人已经离去,周围查了个遍也没发现那人的踪迹。”
“混账!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人也护不住!”
“赵将军,小人斗胆说一句,会不会是潘将军知道此事,就趁您不注意,派人过来偷偷把人带走了?”
“哼,潘猛那个蠢货,没有这种智商!你们现在、立刻,把人给我找回来!要不然个个都得死!”赵将军青筋暴起,面红耳赤的大喊道。
士兵接到命令后,不敢稍有怠慢,即刻行动:“是!”
“慢着。”赵将军忽然叫住士兵,对他们说:“动静不要太大,若是找到人,他不愿意回来,就给我悄悄做掉,我赵某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收到!”
黑暗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吞噬着大地,人心也跟着心慌与不安,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兽鸣叫传来,给黑暗的深渊增添几分凄凉和寂静,让人脊背发凉,毛骨倏然。
在江子淮最后一丝意识逐渐退怯,在将要倒在河边的一瞬间,他感觉身后有一只大手扶着他,但没来得及看清此人是谁,他再也承受不住体能竭力,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