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小汽车缓缓驶入娄家大宅。,
娄晓娥攥着易安送的手帕,指尖都沁出了薄汗。
车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跳下车。
踩着小皮鞋“哒哒”往屋里跑。
“晓娥,相亲怎么样?”娄半城端着青瓷茶杯,不紧不慢地从大沙发上起身。
这位昔日的商界大亨,如今低调了很多很多,但是眉宇间的锋芒威严还是显露于表。
娄晓娥粉面桃红,眼睛亮晶晶的。
“爸,谢谢您!易安他……他特别好!”
娄谭氏谭丽华正站在客厅一角摆弄着新做的旗袍,闻言转过身,眉间拧起个结。
“好什么好?一个轧钢厂的穷小子,咱们家……”
“闭嘴!”
娄半城重重把茶杯磕在红木桌上,茶水溅出杯沿。
“现在是什么世道?资本家三个字压得人喘不过气,晓娥找个根正苗红的工人,才是正理!”
娄谭氏眼圈泛红,抓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可咱们家以前……”
“以前的事儿不许再提!”娄半城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眼窗外,“你想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咱们还念着旧日子?想让红袖章抄家?”
娄晓娥急得跺脚:“妈,易安真的不一样!他是轧钢厂医务室的中医大夫,还会做饭、会包饺子……”
“会做饭?包饺子?”
娄谭氏冷笑一声,“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艺,也值得你夸?”
“放咱们家就是个厨子,你姥爷家谭家菜的手艺不比什么小大夫会做饭强……”
“上不得台面?”
娄半城突然冷笑,“谭丽华,你倒说说,现在咱们家的身份,什么才得上台面?”
“易安虽是工人,可人家二叔是百团大战打鬼子牺牲的烈士,根正苗红!”
娄晓娥赶紧凑到爸爸身边,挽住他胳膊:“爸,易安我看着可好了,我就相中他了,谁也不换……”
娄半城被老婆气的难得笑了下,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好!明天让他来家里吃顿饭,我倒要看看这小伙子,配不配得上我闺女。”
“爸!”娄晓娥羞得低下头,手里攥着的手帕被揉得皱巴巴。
娄谭氏还想再说什么被娄半城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把你送到乡下老家改造!”
“现在的日子,能平平安安就谢天谢地了,还挑三拣四?”
“可是晓娥从小娇生惯养,跟着工人过日子……”
“住口!”娄半城又气得直喘粗气,“你当现在还是从前?晓娥跟着易安,起码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
“妈,易安说以后家里挣的钱都交给我,让我帮他管账!”
“管账?你连算盘都不会打!”娄谭氏没好气地说。
“不会可以学!”娄晓娥梗着脖子,“易安说我聪明,一学就会!”
娄半城重重叹了口气。
“丽华啊,你就别瞎操心了!”
“易安这孩子我打听过,在厂里踏实肯干,能给晓娥安稳日子。”
“就是年龄小点,不过这也不是问题!”
“我找找人,帮他把年龄改大几岁,尽快让他们结婚。”
“这事儿,宜早不宜晚,咱家被盯这么紧,晓娥也大了,我担心有人会起歪心思!”
娄谭氏抹了把眼泪,小声嘟囔:“这世道……咱们娄家的女儿,竟然要嫁给穷工人……”
“再说一句,就给我去扫大街!”娄半城厉声喝道,“准备准备,明天我要亲自去见见易安的家长!易中海也老熟人了,咱们都放心!”
娄晓娥“哇”地跳出来:“爸!您真的同意了?”
“只要你喜欢,爸还能拦着?”
“不过先说好,结婚后不许撒娇胡闹,好好跟着易安过日子。”
“知道啦!”娄晓娥转了个圈,“我明天下午还要去见易安,他还说带我去看电影呢,送我他做的枇杷膏呢。”
娄谭氏看着女儿欢快的模样,终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
易安刚走到易中海家门口,就听见刘翠华跟易中海在聊他。
“当家的,你说安安跟那姑娘能成不?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哐当”一声推开门,易安笑着挥了挥手,“三叔三婶,说曹操曹操到!”
易中海正坐在八仙桌前卷烟,闻言手一抖,烟丝撒了半桌:“小兔崽子!怎么才回来?相亲咋样?”
“可不就是刚送晓娥坐上车,我就赶回来了。”易安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刘翠华给他倒了碗白开水,“您猜怎么着?成了!”
“成了?!”刘翠华手里的水壶差点磕在桌上,“真的假的?你可别哄三婶!”
“我哄您干啥?”易安端起碗灌了一大口,抹了把嘴,“娄晓娥对我也挺满意的,临走还约了明天接着见面呢!”
易中海皱着眉头把烟卷点上,吐了口烟圈:“这么顺利?人家可是资本家的闺女,能这么痛快答应?”
“三叔,您就别瞎操心了。”易安晃着腿,“我今天在中山堂跟她聊了一下午,又是讲我在医务室治病救人的事儿,又是夸她心灵手巧。临走前我还说要给她带自制的枇杷膏,人家姑娘脸都红透了!”
刘翠华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在易安头上拍了拍:“哎哟,我们安安就是有本事!这下好了,三婶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咯!”
“先别忙着高兴。”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娄半城能轻易把闺女嫁给咱们普通工人?”
“还有厂里的领导、街坊邻居,知道你找了个资本家对象,指不定说什么闲话!”
“三叔,您老就是想太多!”易安不以为然,“现在都新社会了,还搞那套出身歧视?再说了,我跟晓娥是自由恋爱,又不是攀高枝!”
“自由恋爱?”易中海气得直瞪眼,“你知道娄家什么背景?万一……”
“他三叔!”刘翠华打断丈夫,“孩子好不容易相成亲,你净说些丧气话!安安办事有分寸,你就别瞎掺和了!”
……
“还是三婶疼我!”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明天我就去买两斤点心,抽空登门拜访娄伯父,好好表现表现!”
……
“买什么点心!”易中海哼了一声,“就他家这条件,拿得出手吗?”
“三叔,礼轻情意重嘛!就是知道她家什么都不缺,才不好多带什么!”
刘翠华在一旁直点头:“就是!年轻人谈恋爱,哪能一开始就论家境?只要俩孩子合得来就行!”
易中海叹了口气,“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娄家提什么过分要求,你可别犯糊涂!”
“知道啦三叔!”易安嬉皮笑脸,“我又不是傻柱,还能让人卖了不成?”
“对了,我跟晓娥约了明天去老街吃炸糕,明天我给您和三婶带回点回来尝尝。”
“去去去!”刘翠华笑着推他,“净浪费钱,我们吃什么年糕,你们自己吃就行。不过安安啊,可得好好表现,别毛手毛脚的!”
“三婶您就放一百个心!”
“我明天准保穿得板板正正,说话文文明明,争取早日把晓娥娶回家!”
易中海看着侄子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孩子终于有了着落,忧的是这桩婚事牵扯太多。
“行了!”
“别在这儿贫嘴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明天见了长辈,可别失了礼数!”
“一会再过来吃饭,玉米糊糊马上烧好了!”
“遵命!”易安起身敬了个礼,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三叔,您在厂里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晓娥的事儿,自有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易中海挥挥手,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几分,都到这地步了,还能再拦着不成。
易安走后,刘翠华看着丈夫绷着的脸,忍不住笑道:“瞧你,嘴上说着反对,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易中海哼了一声:“我是怕他吃亏!那娄家……”
“哎呀,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说了,咱们安安多机灵,还能被人欺负了?”
“走,今晚咱家也改善改善伙食,给安安煮几个鸡蛋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