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躺在景仁宫,如今已经是进气多来出气少了。
原本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都让皇帝的小九九害得马上就要暴毙了。
可怜,一辈子被利用,死了都还要受人唾骂。
皇帝来时皇后已经说不出话了,后宫众人哭哭啼啼,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哭得眼睛都肿了。
景仁宫管事的背地里也早就开始准备后事了。
就等着她咽气呢。
皇帝走到床边,看着还在床边拉着皇后哭哭啼啼的年氏,脸色不禁又难看几分。
“宜修?你瞧瞧朕,朕来了!”
皇后:……
老娘这会儿疼得都要死了,哪里还能说话?
真是够烦人的。
死都不安生!
皇帝显然也看出来她要死了,硬是挤出来几滴眼泪,“你与朕年少夫妻,如今竟要离朕而去!”
朱稚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好歹抹了抹眼泪,“皇上,皇后娘娘如今说不出话来,太医说……”
抽泣。
“您有什么体己话,快说给娘娘,好叫她……呜呜呜呜”
朱稚泣不成声。
皇帝心烦的扫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女人,拉着皇后的手用力了些。
“皇后……朕留不住你……弘晖想来在底下等你,你去了,就能母子团聚了。”
听到他还敢提弘晖,皇后险些诈尸。
奈何伤势过重,只能咽气了。
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
皇帝吓了一跳。
不过好歹是九五至尊,很快就回过神来。
“皇后,薨了!”
朱稚哭得满脸都是水,“皇后娘娘!”
看起来是真的伤心,哭的几度快要昏厥。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是她的亲娘呢。
皇帝有些诧异,年氏和皇后不睦,如今倒是这般舍不得?
难道是不知道皇后背地里的手段不成?
敬妃几人也哭得老泪纵横,一半儿是被吓的。
皇后一脸死不瞑目,看了就怪瘆人的。
只有芳嫔,直勾勾的,死死地盯着那床上的女人。
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居然爬到床上,手里的簪子狠狠地插在皇后的脸上。
“贱人!让你杀我孩子,你坏事做尽,终于遭了报应了!”
说话间,一连插了好几下。
跪在地上的剪秋甚至来不及阻止。
这下子众人都不吱声儿了,哭都忘了。
呆呆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震惊。
不是,姐妹们,怎么疯了?
以后这日子不过了?
朱稚理解她的疯狂,本来心心念念一个孩子,被皇后弄没了。
她本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惩罚。
结合皇帝蛋疼的现状,也知道她这是希望落空,彻底的破罐破摔了。
众嫔妃不敢相信这如此荒唐的一幕。
皇帝脸色黑如锅底,“拉下去!”
听着她滔滔不绝的咒骂,新人们这才知晓,原来芳嫔的孩子没了居然是皇后害的。
沈贵人联想到被陷害入冷宫疯了的安陵容,更是止不住的背脊发凉。
荣妃富察氏,这宫里除了皇贵妃,谁能害她?
答案呼之欲出。
是皇后!
皇后没了,场面却那么难看。
芳嫔状若疯癫,“贱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报应!报应啊!”
报应!
如此场景,苏培盛只觉得自己脖子都凉飕飕的。
死死地瞪着徒弟,还不赶紧堵了她的嘴?
小太监们本来被皇后的惨状吓得差点尿裤子,这会儿听着她凄厉的咒骂,更是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只能先用帕子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废物!”
皇帝怒火攻心,直挺挺的捂着下半身倒下了。
众嫔妃吓得惊叫出声,朱稚只能晃晃悠悠起身,主持大局。
“快!把皇上抬回养心殿,苏培盛,还不快请御医!”
颂芝见证了皇后的下场,这会儿腿都止不住的发抖。
只是如今多事之秋,只能强装镇定的扶着娘娘。
皇帝被抬回养心殿,幸好只是怒火攻心,不似皇后那般。
朱稚一脸担忧的守着,亲自替他擦擦脸。
毕竟皇后死了,在养心殿总比去给皇后跪灵好些。
偷懒都不会,那就白活了。
皇帝躺了大半日才醒来,一醒来就看见自己的皇贵妃笨手笨脚的在替自己擦脸。
“世兰?”
朱稚见他突然开口说话,差点把帕子都扔出去了。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今儿这么直挺挺的倒下去,可是把臣妾吓坏了!”
“臣妾知道皇上和皇后夫妻情深,可这前朝后宫都等着皇上您做主呢,纵使心中再多的悲痛,又如何能撒手人寰呢?”
这死鬼,醒的真不是时候啊,吓老娘一跳!
皇帝不知道她的埋怨,只听她张口闭口就是撒手人寰,恨不得把她嘴堵上。
“朕不过是被芳嫔气着了,不必忧心。”
总提什么皇后,晦气!
说起皇后,又想起她干的那些好事。
自然又想起大逆不道的芳嫔来。
“芳嫔……不敬皇后,处置了吧!”
处置了?
朱稚假装不知,“皇上放心,臣妾已经让人将她关起来了!”
“赐酒!”
赐酒?
那就是要毒死她了?
真是个狠心的毒夫啊。
“皇上,芳嫔好歹也是替皇上怀过龙胎的,这……不如就将她打入冷宫……”
面对年氏的不忍,皇帝不禁叹息:“世兰,你哪哪儿都好,就是太仁慈了。”
“芳嫔以下犯上,害的国母死后凤体损伤不得安宁,朕赐她鸩酒一杯,不追究她的九族,是给她的体面,你不必替她求情了,下去吧!”
朱稚假装为难,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颂芝和周宁海经过芳嫔这么一出,都担心自家娘娘被吓得不轻。
插科打诨,生怕她想起皇后的遗容来。
朱稚哪里会怕这个?
大喇喇的靠在榻上,示意灵芝几个上前捶捶腿捏捏肩。
这才瞧着颂芝道:“行了,人都死了,本宫还怕个区区死人不成?“
“她活着的时候都只能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生怕被我抢了位置,死了莫非还敢来找我?”
周宁海拍了自己一巴掌,笑着退到一边:“娘娘说的是,娘娘将门虎女,哪里会怕这些,奴才杞人忧天了!”
颂芝也放下心来。
心里清楚,自己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
实在是方才娘娘是离皇后最近的,她那个满脸血糊糊的模样,娘娘抬眼就看了个彻底。
娘娘说是脾气不好为人跋扈,倒还真是没怎么亲自见过这个。
不怕就好。
不怕就好。
“娘娘,皇后娘娘这一去,咱们翊坤宫几个阿哥可是累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