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虚开，众人再次落于石柱之上。
镜裂浮动，石柱突然摇晃起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与前两次的试探程度完全不一样，众人莫名感觉又被坑了。
红雾周围震响，每个人的站立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直到他们站不稳一下子掉进了深渊。
再一转眼重重叠叠的山峦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身后飓风袭来，他们正处于河岸边上。
这是一座只有他们的岛。
？
不是在红雾中试炼吗？
众人汗流浃背，他们就知道顾师靠不住。
焉坏。
现在难度加大，除了自己，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幻影，有的是实体。
他们四十多个人负恃着气势竞相争高，同时循着山海而去。
“路堪言，要不要我跟你呃——”
来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路堪言瞬间凝杀。
鲜血从温热的肉体里汹涌而出一个不小心就溅了他一身。
路堪言皱眉，怎么会有血？
他无比清楚眼前瘫倒在地的尸体明明只是个幻影，可是为什么会有真实的实体效果？
顾谅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路堪言抬头望了望天，思索片刻后径直往山林而去。
云在山中飘荡，日光照射在山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路堪言，小心背后！”崔来英大吼。
路堪言一怔，身前的崔来英已经将刚刚要偷袭他的邪祟一击斩杀。
邪祟消散。
路堪言眼中疑惑更甚，难不成自己刚刚真的杀错了人？
“怎么样没事吧？”崔来英拍了拍他的肩，问道。
路堪言的注意力落在他拍肩的手上，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谁。”
崔来英眼神奇怪，“你有病啊？嘶，你小子该不会怀疑我是假的吧？”
“……”路堪言意思明显，“你明明知道我有能力躲开刚刚那一击。”
崔来英翻了个白眼，“啊，是是是，你厉害，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救人还救出错来了！”
路堪言不信，但他也想不出答案，索性转身离开。
崔来英要跟上来，路堪言冷眼一瞥，“敢跟过来，拧断你的脖子。”
崔来英抬手投降，“行，等我出去就跟顾师告状，说你路堪言残杀同窗！”
路堪言没有理他，渐行渐远。
又不知走了多久，遇见了在烧火烤兔子的岐不要。
路堪言如今不清楚他的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岐不要咽了咽唾沫，正打算拿刀在兔肉上划几刀，不经意的一眼，“哎？路堪言？你可真是赶上好时候了，快过来一起吃啊！！”
“……”
路堪言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走什么啊？”岐不要拿着把兔肉串起来的厚树枝，撇了撇嘴，气呼呼地咬了一口肉，越嚼越香。
“好吧，看在兔肉这么好吃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路堪言听见了他的话，眼中的深意无可预料。
山峰高低错落，超过长大的青坡。
前后相连，又绕天一周，预示此地有着无穷无尽的奥秘。
东山低地，一望无际。
路堪言在山林小道中不停歇地穿行了几天几夜，寒风中的蓬草在黄昏时卷起。
古树成荫。
他稍作停留，赫然一动，周遭疾风四起。
“救命啊啊啊啊啊！”崔巡拼命逃窜，一边跑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跑到一半裤子都跑掉了，一下子兜起来又继续跑。
路堪言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那头庞然大物上。
是一只变了异的曼陀沙蛇。
路堪言好像想起什么，这条蛇应该是顾谅养的那条。
是他们成婚时张定怒“送”的曼陀沙蛇。
路堪言出手的同时，崔来英也出现在崔巡眼前。
三人一同斩杀了镜中蛇，也是消散得无影无踪。
刚结束一场厮杀，崔来英却在路堪言眼前一刀捅穿了崔巡的胸膛，毫不犹豫。
温血溅了他们一身。
路堪言只是微微一愣，看着倒在崔来英怀里慢慢咽了气的崔巡，默不作声。
他知道这个崔巡是假的。
崔来英勾唇，将彻底冷却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从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匕首。
匍匐在肌肤上的鲜血在使他的脸变得更加阴森血腥。
一边擦脸一边问路堪言，“你之前遇见过我了？”
路堪言点头。
“你没杀我？”
“没。”
这倒是崔来英没想到的，一得意就忍不住犯贱，“舍不得我啊？”
“……”
“哎呦，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路堪言看着地上的尸体，再抬眸，目光如镜，“他是假的，你也是假的。”
“……”崔来英笑笑，背后的刀蠢蠢欲动。
万岁亭。
在镜裂外的顾谅几人默默看着眼前虚幻的场面。
段离看到这儿的时候惹得身上一阵胆寒，抱着自己搓了搓臂膀。
“假的杀假的，好精彩的一场大戏啊我靠，就为了让路堪言相信他是真的崔来英啊？”
“lan！wu！”小呆鱼在一旁应和。
庄师看着这样的画面，转头对着顾谅，头一次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对他们的期盼是不是太高了些？”
“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
“……”庄师的笑容僵了僵，看着画面中的不断逃窜的众人，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顾谅这话要是被镜裂中的小崽子们听见估计他们头都要被他气冒烟。
周围还有其他学子观摩，完全不敢吱声。
笑死，万一不小心引起了顾师的注意把他们临时丢进去怎么办？
他们可不想转到贤学处，也不想为了一场试炼而小命不保。
可是总会有人叽叽喳喳的。
“路堪言该不会要跟这个假的崔来英打起来吧？”
“不清楚，崔来英的卦灵天赋虽是顶级的，但整体实力跟路堪言这种实战雄狮相比要逊色的多。”
“而且也不清楚镜裂中可否使用卦灵之召唤一术。”
“哎，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假的虚体被杀之后会流血啊？”
“这……”
几人将默默目光投向顾谅。
顾谅很明显听见了这些小家伙的探讨，眼神莫测，倏而哼笑了一两声。
“谁跟你们说你们眼前看到的路堪言就一定是真的了？”
？
？？
？？？
众人懵懵的，面面相觑，感觉自己一下子被人掏空了脑子。
段离原本也在疑惑，听见顾谅这话心中的手疑虑瞬间柳暗花明。
双手一拍即合，“哦！原来是这样啊。”
几位学子求贤若渴，乖乖眨巴眨巴眼，希望他能为其解惑。
小呆鱼也看着他，“wu？”
段离不打算出声，毕竟这是人家的主场。
众人郁闷之际。
顾谅挑了挑眉，淡定启唇，“镜裂有三个境界，当他们踏入这个领域，每个人就会同时被复刻出三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而且，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假的。”
“……”
众人语塞，好可怕的疯子。
这还分什么真假？
一样的脑子，一样的能力，干脆让镜中人出来代替他们吧。
这人他们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顾师，那为什么假的路堪言最开始杀掉玑衡的时候，玑衡的虚体会流血啊？”
顾谅瞥了那人一眼，眯着眼笑得阴森森的，“因为亡者遇虚者，天下无双啊。”
那人背脊发凉，再也不敢贸然扰了他们。
很明显，只有被真正的路堪言所杀，他们才会烟消云散。
而被同类所杀不但不会消散，还会像活人那样流血。
之后虚者留下尸体，等待复活，再次重启。
顾谅的目光在镜裂中快速扫视，落在岐不要身上的时候却莫名定了定。
这人究竟是何人？
怎么一个虚体也分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