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寿瞧着糜貹那后悔莫及的模样,深知他此刻内心中一时难以承受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于是,便不再理会在地上发呆的糜貹,提着剑行至到前院。
看见自己的马儿还在院墙处,悠闲的吃着马料,于是又提着剑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
只见那黄屠夫几人先前宰杀的肥猪已然收拾妥当,用刀剖开分成两扇后,悬挂在前院房梁上。
郑天寿走了过去,挥动手中剑割下两条大猪腿拎在手中,而后又去到后院,找了些干柴禾,就在糜貹旁边架起柴禾,点起篝火烤起猪腿肉来。
此时,糜貹已然将心态调整妥当,与郑天寿并肩坐在火堆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今晚的遭遇。
糜貹面带赧色,不好意思的对郑天寿说道:
“天寿哥哥,您是如何知晓这家店乃是黑店的呀?
我进来这么什么也没发现?”
郑天寿微微一笑,应道:
“糜貹哥哥,咱们刚踏入这院子之际,我便嗅到了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血腥味。
起初,我并未往深处琢磨,只当是他们刚刚宰杀牲口所引发的。
故而,当时并未这么上心。”
紧接着,郑天寿又道:“糜貹哥哥,你可还记得咱们来到这院子之时,那黄屠夫唤‘黄老二’帮咱们牵马去后面,还声称他家存有豆料,让他给咱们的马添一些豆料。
当时,我心中便起了疑窦,这户农家看上去也并非富裕之户,怎会特意为马匹备下豆料?
接着,那个叫‘黄老二’的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不经意间朝我们面前倒了下来,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当时他的手碰了我身上的包裹一下,看似寻常,可我却察觉他的手是竟直接朝我的包裹探过来的,就像小偷故意探别人口袋一样。
待他离开后,我又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他方才倒下之处,那里十分的平坦。
当时我就在想,他这么大一个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倒下呢?”
糜貹忙不迭接口道:“您是说他是故在我们面前意倒下的?”
郑天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而后咱们进入房间,我四处查看了一番。
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您发现了什么?”
糜貹满脸疑惑地问道。
“呵呵,我当时瞧见那地面和墙上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
郑天寿神色平静地说道。
“他们家是屠户,房内有血迹不是挺正常的吗?”糜貹问道。
“诚然,当时我也是这般想的。
然而,稍后我发觉那房中的泥土甚是松软,显然是长期被水浸润。
你且想想,哪家屠户杀猪宰牛时常在房间里操持?
再加上我当时捏起那地上泥土闻了闻味道,那血腥味与牲口的血味截然不同。”
郑天寿滔滔不绝,糜貹则如小迷弟一般在旁侧耳倾听,越听越对郑天寿感到人。
“尤为关键的是,当时那妇人端着酒肉进入房间之后,不知你有无留意,她的面庞之前似乎画过甚浓的妆容,脸上的粉底尚未洗净。
身上亦散发着浓重的胭脂味。
还有她当时身着的衣衫,就那材质,想必价格不菲。
哥哥,你细想,一个屠户之家,就算生意再好,又能赚得多少银钱?
那妇人的开销绝非一般人家所能承担。”
郑天寿语气平缓地说道。
糜貹一听,瞬间回想起之前见到那妇人的场景,连连点头。
最后,又满心不解地问道:
“那天寿哥哥,您又是如何知晓那酒肉有问题的呢?”
郑天寿闻听此言,笑着说道:
“有了先前的种种端倪,我便断定这家店十有八九是家黑店。
一般的黑店都喜爱在酒水里掺入蒙汗药,将客人迷晕之后,再行杀人和劫掠财货之事。
当时,我瞧了瞧酒壶中的酒水!
就那颜色和味道,我就能八九不离十的断定里面分明加了蒙汗药,这玩意儿咱们过去可是常用。”
言罢,郑天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听郑天寿这么一说,糜貹恍然记起,身旁这位哥哥以前乃是清风山的三当家,论起这些江湖上的手段,自己不知要被他甩出去几条街。
于是他站起身来,恭敬的朝着郑天寿抱拳行礼说道:
“天寿哥哥,今日若不是有你陪我一道,说不定我糜貹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救命之恩无以为谢。
哥哥往后但有用得着我糜貹的地方,只管吩咐,我糜貹绝无二话。”
言罢,单膝跪地。
郑天寿见此情形,赶忙伸手将糜貹扶起,说道:
“糜貹哥哥,大家皆是生死弟兄,你何必这般。”
郑天寿把糜貹扶起来后,接着又道:
“其实兄弟,你也莫要灰心丧气,你只是少在江湖上走动罢了,如果能多在江湖闯荡闯荡,这几个恶人的小动作又怎会逃过你的法眼。”
糜貹听后,连忙拉住郑天寿说道:
“还望哥哥抽空多给我讲讲这江湖上的事情,我糜貹再也不想今后被这样的贼人给蒙在鼓里了。”
说完,便拉着郑天寿坐到火堆旁,两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开始闲聊起来。
糜貹和郑天寿越聊越兴奋,以至于后来放在篝火上烤的肉都被烤糊了也浑然未觉。
最后,郑天寿瞧了瞧天色,说道:“糜貹哥哥,要不咱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咱们都歇息片刻,明天早上再仔细检查一下这院子。
我想这几个恶人长期盘踞于此,不知做了多少坏事,搜刮了多少黑心钱财。
届时咱们把这些不义之财收起来,沿途遇到困难人家或者落魄之人,就以花荣哥哥的名义送出去。
不知兄弟你意下如何?”
糜貹一开始听到郑天寿说不再继续讲江湖故事,心里还有些小失落,不过听到郑天寿后面的提议,顿时来了兴致,说道:
“哥哥,要不你先歇会儿,我还不太累,我先去这院子里瞧瞧。”
说完,不等郑天寿拒绝,就提着自己的斧头朝前院跑去了。
郑天寿见此,无奈地笑道:
“哎,真拿你没办法。”
说完,也顾不得疲劳,提着剑也往前院走去。
糜貹到了前院,翻箱倒柜,寻摸到的大多是一些女人的贴身衣物,气得他直叫晦气。
郑天寿来了之后,左瞧瞧,右看看,居然在屋内发现了一处暗室。
糜貹看得目瞪口呆,没等郑天寿说话,就立马钻了进去。
郑天寿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突然,前面的糜貹大喊起来:
“哥哥,这里还有一个贼子。”
郑天寿一听还有贼子,赶忙提剑快速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只见一位三十多岁书生模样打扮的俊俏青年人,被绳索捆绑住,放在一张小床上,旁边还有一个大澡桶,桶里还放有大半桶水,水面上漂浮着一些花瓣。
那书生见糜貹和郑天寿提着武器过来,顿时叫了起来,由于嘴里被塞了毛巾,二人听不清他究竟说的什么,只听到他在床上哇哇的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