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房外,黄屠户阴恻恻地指挥着三个手下,脚步如鬼魅般轻轻地朝着糜貹和郑天寿所在的房间悄然逼近。
四人皆是一身黑衣,手持利刃,脸上尽是狰狞凶狠之相。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迷蒙的星光下,显得阴森恐怖至极。
一看他们那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想来以往此类勾当定是没这么少干。
屋内,糜貹和郑天寿看似仍在酣然沉睡,实则早已敏锐地察觉到门外那细微得几乎不可察的动静。
他们紧闭双目,呼吸均匀平稳,佯作倒在桌边沉睡之态,内心却保持着极度的警觉,已然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充分准备。
今晚的黄屠户十分兴奋,弯腰弓身走在最前面,轻轻推开房门,瞧见郑天寿和糜貹倒伏在桌旁呼呼大睡,桌上的酒肉明显已被吃去了大半,盘中菜肴所剩无几,酒壶也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里面没有酒水流出。
黄屠户不由得“呸”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道:
“直娘贼,你们这群饿死鬼投胎的东西!
把这酒肉弄成这般模样,明日若有肥羊再来这里,还得辛苦我的好大姐重新操持一番!”
随即直起身来,示意三个手下依次而入。
黄屠户行至桌旁,对着糜貹和郑天寿便是两脚猛踹,像是发泄二人把妇人准备的酒肉吃完了一般,之后见二人依旧毫无动静。
于是冷冰冰地说道:
“你们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那阎王爷,可别怨老子无情,要怨就怨你们不该来此。”
言罢,他压低嗓子朝老大和老二怒喝道:“动手!动作利落点,不要到处都沾上血。”
老大和老二随即提刀准备抹了郑天寿和糜貹的脖子。
然而,就在他们的刀即将落下的刹那,糜貹和郑天寿如同闪电般骤然暴起。
糜貹身形魁梧壮硕,仿若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峦,力大无穷。
他迅疾伸手,紧紧攥住面前老大的手腕,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猛力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老大的手腕瞬间被折断,手中的钢刀“哐当”一声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郑天寿则身形灵动似猴,一个敏捷的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迎面老二劈来的一刀,顺势又飞起一脚,劲道刚猛,将老二踢倒在地,老二的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黄屠户见情况不妙,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暗自嘟囔道:
“难道是这次大姐给的药量不足,这两人竟还能如此清醒?”
他无暇多想,咬着牙,挥刀朝着糜貹狠狠砍去。
糜貹不慌不忙,面无惧色,随手抄起旁边的长凳子硬生生地挡住这迅猛凌厉的一刀。
黄屠户一刀挥来,只觉自己像是砍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之上,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手臂酸麻,虎口剧痛。
郑天寿则趁机从黄屠户的背后猛地发起突袭,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黄屠户的背上。
黄屠户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扬起一阵尘土。
老三一进门就在寻觅二人的包裹,见到包裹里的财物正高兴不已。
突然看到四人激烈的打斗起来,自己着一方三人都先后倒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心中瞬间被胆怯填满,转身便欲逃跑。
糜貹怎会给他机会,迈开大步向前,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他如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将他往门上一掷,“砰”的一声巨响,老三顿时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瘫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黄屠户用刀杵在地上,挣扎着从从地上艰难爬起,满脸血迹斑斑,眼神中仍透着一丝不甘,还妄图继续反抗。
糜貹怒目圆睁,眼中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焰,大喝一声:
“好贼子,还敢作恶!爷爷这就结果了你。”
说着,那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猛地一拳砸在黄屠户的脸上,黄屠户瞬间口鼻鲜血四溅,几颗牙齿也随之脱落,再次重重倒地,这一回,他再也没了起身的力气。
就这样,黄屠户和他的三个手下本欲加害糜貹和郑天寿,却未曾想自己反倒先去了阴曹地府报到。
……
后院的打斗声惊起了前院的妇人,那妇人应该刚刚在沐浴,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身穿一件薄纱,把曼妙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妇人一见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黄屠夫等人,又见糜貹和郑天寿冷冷地看着她,心里顿时十分慌乱。
忽然,倒在地上的黄屠户猛地抬起头,对妇人喊道:“大姐,快跑!”
妇人听闻,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还没跑远就被糜貹提着斧头追上。
就在糜貹快要抓住妇人之时,只见那妇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不知从何处抽出一对软剑。
突然回身,直朝着糜貹的要害之处猛的刺来。
那剑在月色下泛着悠悠的寒光,直逼糜貹的身体要害。
糜貹不禁心中一惊,随即原地侧身闪躲,险险避开妇人这致命的一击。
妇人见自己一击未中,并未罢休,再次挥舞软剑,剑风凌厉,招招致命。
糜貹见妇人如此凶狠,杀意顿起。
他怒吼一声,挥舞斧头回击。
妇人却也身形灵活,不断变换招式,与糜貹周旋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妇人渐渐体力不支,招式也开始变得迟缓。
糜貹看准时机,用力一挥斧头,妇人躲闪不及,被这一斧头砍中。
刹那间,血光四溅,妇人的身体瞬间被糜貹的斧头砍成两半,极其惨不忍睹地倒在地上。
黄屠户看见妇人惨死于糜貹斧下,气得目眦欲裂,那双眼犹如要喷出火来,冷冷地死死盯着糜貹,而后缓缓朝着妇人的尸体艰难爬去。
他一边爬,嘴里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姐、大姐……”
郑天寿又去查看了一下其他三人,发现他们皆是进气多出气少,命在旦夕。
糜貹从未遭遇过这般凶险之事,此刻只觉一股彻骨的冷意从脚底直窜向后心,继而冲向脑门。
他心中不禁又想起了花荣:“若不是花荣哥哥安排郑天寿兄弟陪我一同回家,说不准,明年的今日便是我糜貹的忌日了啊!”
想到花荣,他不禁又对花荣暗暗佩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