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看了眼主子的脸色,没吱声。
南栀微微蹙眉,“果然有事瞒着我?”
张松悻悻。
主子没发话,他也不敢说啊。
南栀靠近,直逼宫应寒,“不打算说说?”
宫应寒笑笑,无奈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没说你做了什么。”南栀说,“你知道什么?”
清隽的人眉眼带笑,就很动人,宫应寒说,“我知道的事很多,公主问的是哪件?”
他语气缱绻,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绕了一圈才吐出来。
南栀撇开眼,“你不说本宫也能知道。”
大不了本宫自己去查。
她转身,还没走就被宫应寒拉住了胳膊,宫应寒似妥协般,“陆君澜……的新娘被人劫走了。”
南栀一愣,“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宫应寒笑着,“陆君澜没事,公主不必担心。”
这人说话带笑,听着阴阳怪气的。
南栀抬眸,“到底怎么回事?”
她问张松。
张松看了眼主子,才说,“今日陆君澜迎亲的时候,与别家迎亲队伍撞上了,两家闹了点不愉快……然后,新娘子被换了,就这样。”
怎么又是掳走,又是新娘被换的?
“说清楚!”南栀道。
张松正儿八经道,“陆将军娶了美娇娘,不过此新娘非彼新娘。”
宫应寒笑出了声,多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然后同南栀讲清楚了事情原委。
南栀听着,都气笑了,“姜北鸢,竟然是她,长本事了啊,居然谋划了一场替嫁。”
制造混乱,进行替换,姜北鸢能耐了啊。
万贵妃怎会允许她这么做?
不,如此跌份的事,恐怕贵妃压根儿就不知道。
“姜北鸢对陆君澜,倒可见真心。”宫应寒说。
南栀白了眼,“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故意瞒着没说?
宫应寒难得有些心虚,“公主是在怪我没告诉你?”
南栀不语。
“告诉你了,你会怎样?”宫应寒说,“阻止姜北鸢替嫁?”
她在心疼陆君澜?
宫应寒眼底的冷意藏的很深,企图用笑意来掩盖。
南栀一时回答不上来,她觉得不该如此,但即便她知晓,又会怎么做呢?
秦蔓也好,姜北鸢也好,都不是陆君澜想要的……
她只是,替陆君澜可惜。
南栀没说话,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她转身就走,下一秒,被人扯回来,灯光下映在宫应寒脸上,清隽而隐忍,“我承认,我有私心,不说是不想你掺和陆君澜的事,你别恼我。”
又是这句话。
他似乎总是犯一些不痛不痒的错,然后轻声认错,可下次还敢!
而她,似乎总是会对他心软。
从本质上来说,宫应寒没有做错,似乎是她有些情绪化了。
南栀没有感情用事,相反,秦蔓被掳走,着急的该是长公主府才是。
今夜姑母该睡不着觉了。
秦蔓与姜北鸢,她们鹬蚌相争,这事怎么看,都是有利的。
“你没做错什么,本宫为何要恼你。”南栀很理智。
“你恼了。”
南栀默然。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恼了?
“罢了,你恼我也好过去心疼陆君澜。”宫应寒说。
姜南栀险些被他气笑了,她弯腰凝视着宫应寒,“你还真是一副小妾的做派啊。”
宫应寒:“……”
“噗!”张松笑出声,宫应寒瞥一眼,他立马又憋了回去。
我可怜的主子。
明明有着正室的地位。
怎么就成小妾了?
“我做小妾,公主能不关心陆君澜吗。”宫应寒道。
姜南栀:“……”
她说错了。
是勾栏的做派!
宫应寒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陆君澜陆君澜,听着你比本宫还关心他呢?”南栀哼笑。
陆君澜很好。
正是因为他很好,所以宫应寒才有危机感。
一提陆君澜,他就跟浑身长满刺似的。
陆君澜既是将军,又钟情于姜南栀,人品,德行,忠诚,他都有。
与宫应寒是两种人。
宫应寒只外表清隽孤冷,其实他骨子里阴暗又偏执。
他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姜南栀没有对他霸王硬上弓……
或是她与陆君澜成就良缘,那么现在,姜南栀一定被他杀了。
“陆君澜的洞房花烛夜一定很热闹,公主不好奇吗。”宫应寒低眉,细细揉捏着她的手指,姜南栀觉得,这样的宫应寒,有些病态。
他说,“公主如果想揽权,就该一直保持冷静,陆君澜的事,你不要管。”
哼。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吧?
但何尝不是在教她,清醒理智,不为任何人失了分寸,才是掌权者应该学习的。
南栀抽回手,“本宫知道。”
她转身,他跟着。
“做什么?”
“回房就寝。”宫应寒答的从善如流。
南栀笑笑,推开自以为是的男人,“不方便,不想住黎阳苑的话,就回父皇赏你的宅子。”
然后,南栀就领着素竹离开了。
宫应寒笑了下,哎哟,张松瞧着,主子笑的好苦哦。
公主连房门都不让主子进了。
主子心里更苦吧?
小苦瓜。
看来这陆君澜,是主子最大的劲敌!
南栀走后,宫应寒脸上的笑意就沉了下去,“姜北鸢怎会知晓今日有人抢亲?”
从而提前谋划好替嫁一事?
姜北鸢趁乱顶替秦蔓,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真正目地,原是为了抢亲。
抢亲是宫明哲所为,又是谁在背后给姜北鸢支招?
姜北鸢一直在宫里,宫明哲不可能短时间内混进宫利用她,莫非,是在姜北鸢身边留了眼线?
宫应寒总觉得,漏掉了点什么,被人钻了空子。
“姜北鸢一直喜欢陆将军,当初也是她给公主下药,这才促成主子您和公主的好事,姜北鸢谋划替嫁不奇怪。”
张松琢磨着,“不过今日之事确实蹊跷,太子是偷偷潜回来的,姜北鸢如何知道他的行踪?”
宫明哲抢亲,他们可是看的真真的。
只不过袖手旁观了而已。
“此人能得知宫明哲的计划,从而串谋,暗处的毒蝎难抓,查出来。”宫应寒眸色幽冷。
“是。”
而且张松总觉得,背后替姜北鸢谋划之人的行事风格,与他们,或者说与主子,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