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家坝的清晨,晨雾弥漫,宛如一层轻柔却又神秘的纱幔,悄然笼罩着整个机场。那浓稠的雾气,缓缓地沾附在 p - 40 鲨鱼头的涂装上,那朦胧的质感,恰似 1931 年奉天北大营那带着肃杀之气的秋霜,寒意透过记忆,直直沁入王越的心底。王越站在停机坪上,神色凝重,手中紧紧攥着那截干枯的绣球枝。这截绣球枝,承载着他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历经岁月,花瓣早已碎成齑粉,可那用银丝缠就的 “凤” 字,却依旧透着东北乱针绣特有的锋芒,好似在顽强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七年前穿越的那个夜晚,于凤至满含深情与担忧,亲手剪下院中盛开的绣球,郑重地塞到他手中,柔声道:“汉卿,此去北平,莫忘根在关外黑土。” 这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如昨。
“报告副总座,这枝卡在 35 号机的方向舵传动轴里。” 一名机械师匆匆跑来,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他恭敬地递上一根沾着航空燃油的密封管。王越接过,目光落在管身,只见满洲中央银行的钢印下,赫然拓着爱新觉罗?溥仪的私章,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与不安。王越抽出腰间的刺刀,小心翼翼地挑开封蜡。就在封蜡被挑开的瞬间,机场广播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播放的竟是《苏武牧羊》,可那唱腔,却是带着浓郁东北大鼓的腔调,这奇特的组合,让王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将他往一个未知而又神秘的漩涡中拉扯。
王越打开密件,首页的照片瞬间让他瞳孔骤缩,呼吸也为之一滞。那是 1932 年长春郊外的场景,照片中,身着和服的川岛芳子正将一个襁褓递给穿貂裘的 “张学良”,而在背景里,关东军的军医捧着一份 dNA 检测报告,神色诡异。泛黄的德文医学笔记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昭和五年九月十八日,于大和旅馆提取的精子样本显示,张学良与裕仁存在 23% 血缘关联......” 这惊人的信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越的心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手中的绣球枝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突然渗出一股松花江水特有的腥气。王越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扶住机翼。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竟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是身着民国大礼服的张学良,正用流利的日语与土肥原贤二密谈,脸上的神情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而另一个,则是穿越前的自己,那现代的灵魂,却被铁链锁在奉天监狱的地牢里,眼神中满是挣扎与不甘。就在这时,机舱内的无线电杂音里,突然混入了于凤至凄厉的尖叫:“他不是汉卿!他的血在玉镯上凝不出双喜字!” 这声音,仿若来自另一个时空,尖锐地刺痛着王越的神经。
“副总座!跑道有异常!” 一声急切的呼喊,再次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王越猛地回过神,顺着塔台探照灯扫过的方向望去,只见跑道上,三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 c - 47 运输机,竟在水泥地上投出了满洲国旗的影子。这离奇的景象,让王越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毫不犹豫地冲进最近的舱门。刚一进入机舱,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舷窗上结满了 1931 年的冰花,那冰花的形状,仿佛是岁月的烙印。而舱壁的弹孔里,竟绽出了干枯的绣球花,仔细一看,正是九一八当夜,他穿越时震碎的那束,这一切,仿佛是命运的轮回,又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在机舱深处,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着白大褂的 731 部队军医,正将针管刺入昏迷的于凤至手臂,嘴里还念念有词:“昭和血脉觉醒需要祭品,就用少帅夫人做培养基吧。” 王越见状,怒火中烧,迅速拔出手枪 —— 勃朗宁,毫不犹豫地射出七发子弹。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子弹在空中竟凝成了绣球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那军医见状,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缓缓撕下面皮,王越定睛一看,赫然是七年前饮弹自尽的真张学良!
“你夺我躯壳,我便借满洲国八千万怨气重生。” 那鬼影一般的张学良狞笑着,掀开身旁的冷藏箱,只见数十管标注 “昭和血脉” 的血清在寒雾中泛着诡异的紫光,“明日东京大轰炸时,这些病毒会顺着燃烧弹......” 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诅咒,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巫家坝突然响起尖锐的空袭警报声,那声音划破长空,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前奏。王越心急如焚,他深知事态的严重性,慌乱之中,挥刀斩断绣球枝上的银丝。随着 “凤” 字坠地的瞬间,整个机场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冲击,所有 b - 29 轰炸机的螺旋桨竟倒转起来。机械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发现,35 号机的弹舱里装的不是原本的炸弹,而是冰封在松花江寒冰里的东北抗日联军遗骸。更令人震撼的是,每具尸体的掌心,都握着一片干枯的绣球花瓣,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悲壮而又不屈的历史,也似乎在向王越传达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与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