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徐水县的路上,祁云琅依然在和江昱置气,谢晗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索性不管二人,专心陪伴绪朵。
到达徐水县附近时,众人恰好与云守瑾刺史派来的人马相遇,领头的乃渝州司马郭兴怀。
见了祁云琅几人,郭司马赶忙迎上去:“见过世子殿下,宜安郡主。”
绪朵扯了扯谢晗:“你是郡主?大裕朝的郡主?”
谢晗笑笑:“虚名罢了。”
绪朵有些恍惚,开始审视周边的人,不会冒出个皇子什么的吧?她刚出山就能遇到大裕的皇亲国戚,听阿爸说,皇族的人心眼跟马蜂窝一样,她可得小心行事。
谢晗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看过去,竟在郭司马身后看到了林竹生。
谢晗:“?”
林竹生怎会在此。
对方发现谢晗看到自己了,朝她眨眨眼,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谢晗就只点了点头回应,没作声。
“多日不见,郭司马。”祁云琅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既然郭司马来了,那我们便商议一下如何捉拿苗均。”
谢晗插嘴道:“徐水县百姓危在旦夕,我先带绪朵姑娘回去解蛊。”
祁云琅点点头,“路上小心。”
“等等!”
“等等!”
谢晗扬起马鞭正要离开,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喊住她,谢晗一顿,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面。
一道声音来自身后的江昱,另一道则来自前面的林竹生。
显然两人也愣住了,江昱迅速反应过来,骑着马走到谢晗身旁,低声道:“我同你一起去。”
“还有我!”林竹生赶忙跟着说,“我也去。”
郭司马仍在状况外,看着江昱踌躇地问祁云琅:“世子殿下,这位是?”
祁云琅淡笑:“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听祁云琅这么说,郭司马也没刨根问底,指了指身后的林竹生说:“林兄弟听闻我要来姚州支援殿下和郡主,说什么也要同我一路来,既如此便由林兄弟护送郡主去徐水县,我与殿下在外商议抓捕苗均一事。”
谢晗额角一抽一抽的,她没想到林竹生会来,但既然来了,也没赶人的道理,对郭司马的提议并无异议,江昱跟着她也比跟着祁云琅遭受冷嘲热讽好:“那我们快走吧。”
她更担心徐水县的情况。
祁云琅颔首:“去吧,万事当心。”
谢晗冲祁云琅点点头,扬鞭离去,半夏几人驾马跟上。
江昱和林竹生走在最后,经过林竹生时,他淡淡地瞥了林竹生一眼,没什么情绪,却足够林竹生警惕。
见人走远,祁云琅看向郭司马,缓缓道:“郭司马,我母亲可有别的指示?”
郭司马一愣,含糊道:“长公主殿下有何指示还需由下官告知世子吗?”
祁云琅挑眉,也没在意郭司马的隐瞒,不慌不忙地拔出长剑用护腕擦拭:“郭司马有别的想法还是及时告知我为好,不然届时我抓到苗均,难保他性命无忧。”
郭司马擦了擦汗,装作没看见祁云琅手中寒光,“还请世子移步,进一步商议之后的计划吧。”
徐水县后山。
林竹生看着高耸的山崖,难以置信地指了指下面,问正在绑绳子的谢晗:“我们是从这儿下去吗?”
谢晗点点头:“对啊。”
“那么高,安全吗?”
谢晗冲他笑笑:“放心吧,这几日我们都是从这儿进出徐水县的,不会有事。”
见她从善如流,十分有把握,林竹生也放下心来,接过半夏递来的绳子绑到身上。
“对了阿生,你怎么来了?”
听见谢晗的称呼,江昱绑绳子的手一顿,默默走近二人,背过身假装自己没在偷听。
林竹生面上赧然:“我,我担心你,听说郭司马要来姚州,便缠着他跟来了。”
知道林竹生如此担心自己,谢晗心上一暖,莞尔一笑:“谢谢你阿生。”
“我,我有给你添麻烦吗?”
谢晗大惊,没想到林竹生会这么想:“怎么会?你担心我来帮我,我很感激你。”她拍了拍林竹生的肩膀,“不愧是我的知己,就是够义气。”
偷听的江昱松了口气,唇角带笑,原来只是好友。
林竹生还想说什么,谢晗被绪朵吸引了视线,走过去帮她绑好绳子。林竹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起初谢晗和祁云琅几人从这儿进徐水县只靠一根绳子,这几日祁云琅用徐水县里的绳子加工了一下,做出两条绳梯供人进出,比一开始方便多了。
众人两两结伴下山,谢晗望着地下的绪朵,有些担心:“绪朵,你当心些。”
绪朵仰起头笑笑:“放心,我在云岭村经常爬山呢!”
绪朵手脚麻利,下得竟比同行的芙蕖还快。
谢晗见状不再担心,等林竹生和胡威下到一半后,她才和一起殿后的江昱一并下山。
“他是谁?”
谢晗一愣,反应过来江昱是在问林竹生,解释道:“他就是林竹生啊,你不记得了,当初跟我们一起在云隐书院上学的那个林竹生。”
江昱点点头:“知道,但他怎会在蜀地?若我没记错,他应当是京郊人。”
谢晗简单讲了下当初被江烨绑架的事,“江烨毕竟受了伤,我担心他报复阿生一家,便提议让他和家人跟我们一起去蜀地了。”
江昱唇角笑意很淡:“原来还有这般渊源。”
谢晗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夸了林竹生一句:“阿生如今是渝州学堂的带教夫子,他是个有才之人,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去年他参加院试名列前茅,如今已经是个秀才了,来年乡试,我觉得他能中举,或许日后,能成状元也说不准。”
“你倒是相信他。”江昱嘀咕一句,恰巧被谢晗听见。
“自幼的情谊,我自然相信他,我也没故意夸大他,若你同他来往后,也会发现他的才能的。”
谢晗想了想,问他:“为何阿云会生你的气啊?”
江昱没想到她话锋一转,问起他跟祁云琅闹别扭的原因,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搪塞过去,嗫嚅着说不出话。
谢晗见他故意隐瞒,又要再问,已经到山脚的林竹生突然喊道:“宁宁,小心!”
还挂在崖壁上的两人抬头看去,便见两个黑衣人手持暗器,直直朝他们扔去。
谢晗登上崖壁,堪堪躲开暗器,怎料攀着的绳子忽然一断,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