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妄尘一眼就看穿了楚晳。
他搂着楚晳的纤腰,顺势让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凑近了她嫩白的小脸,低声问:
“怕什么?”叶妄尘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细嫩的肌肤:
“怕管不住府中下人?还是怕...”他指尖轻轻描摹她蹙起的眉间,“怕让我失望?”
楚皙身子一颤,手不小心碰掉了一本账本,她慌忙要去捡,却被叶妄尘捉住手腕。
“我...”她声音细如蚊呐,“连最简单的对牌都理不清,今早还搞混了各院的份例...”
她越说头垂得越低,几乎要埋进他胸膛:
“那些管事嬷嬷嘴上不说,眼里都写着呢我毕竟是婢女出身,什么都不懂,不过因为被你看上...”
楚晳越说心里越难受,不仅仅因为事情本身,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明明想好,不对叶妄尘吐露心声,可当叶妄尘问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当她说出来时,自己就后悔了...
叶妄尘眸色一暗,眸底涌出一阵心疼,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皙儿看着夫君。”
楚晳目光移向叶妄尘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
“你可知我最盼望的事情是什么?”
楚皙摇头,被他眼中炽热烫得心尖发颤。
“只有一事,盼吾妻楚晳,开心就好...”
他指尖轻轻点了下楚晳小巧的鼻尖。
“我不要一个事事精明,很会管家的夫人,我的国公夫人,只要是你,就够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根本不重要,我们夫妻之间,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就好,你觉得呢?”
叶妄尘目光灼灼,楚晳心中滚烫,热血澎湃。
这番话,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的语言。
屋内烛花爆响,楚皙忽然伸手环住叶妄尘脖颈:
“我懂了,夫君说得对,夫君累不累,要不要歇下?”她的耳垂染上了胭脂色。
叶妄尘望着环在颈间的玉臂,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平日里沉着冷静的模样被抛到九霄云外。
“当真?”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泛红的脸颊,指腹擦过唇角时,感受到她微微的战栗。
楚晳仰头望着他,眼中星光流转,轻轻点头的瞬间,青丝扫过他手背,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
叶妄尘低笑一声,长臂一揽将人打横抱起。
绣着并蒂莲的床幔被晚风掀起一角,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映得锦被上的金线鸳鸯熠熠生辉。
楚晳埋在他胸口,听着剧烈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平日里严肃的叶妄尘,此刻竟像个得了糖的孩童。
“当心。”叶妄尘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软榻上,生怕动作太重惊到怀里的人。
他伸手去解她发间的珠钗,指尖触到温软的耳垂,见她睫毛轻颤,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这般主动,倒叫我...”话未说完,便被楚晳突然搂住脖颈的动作打断。
帐幔缓缓垂下,烛火渐渐摇曳。
夜风吹过窗棂,将最后一点烛火吹熄,月光温柔地笼着雕花床榻,将相拥的身影融成朦胧的剪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来到了端午节前夕。
这日是内院每月的固定晨会,楚晳作为当家主母,要接待一众管事。
秦嬷嬷和李嬷嬷坐镇两旁。
楚晳经过半月的刻苦研究,如今账本已经捋得很顺了。
“昨日绸缎庄陈掌柜送来的锦缎,裁出三十件新衣赏给下人们。”
楚晳指尖轻点桌面:
“至于雄黄,让账房支银子,派人去下面收购。”她
语气淡淡,却自有一股威慑力,王嬷嬷连忙退下。
秦嬷嬷适时递上茶盏,轻声提醒:
“夫人,还有香囊和五彩绳。”
楚晳颔首,取出一张单子:
“内院各房,每人按份例发香料,余下的料子和艾草,让绣房带着丫头们缝制,做好后分给府里上下。”
待管事们退下,李嬷嬷笑着摇头:
“夫人进步神速,老奴对您刮目相看。”
楚晳望着案头堆叠的礼单,想起半月前对着账本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莞尔。
这时,婢女送上来一张帖子。
“夫人请过目。”
鎏金镶边的帖子静静躺在托盘上,楚晳的目光微微一缩。
云州侯夫人的印鉴鲜红如血,在洒金宣纸上泛着冷光。
这是云州侯夫人下的帖子,邀请新任辽国公府人于端午前往云州侯府参加端午宴。
楚晳深知,这不仅是张端午邀约,更是她嫁给叶妄尘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云州城权贵圈子的入场券。
秦嬷嬷在一旁适时开口:
“夫人,这位云州侯夫人来头不小,奴婢给您详细说说。”
“这云州侯自太祖年间便驻守此地,历经四代,早已将根基扎进了城墙砖石里。坊间都说,在云州城跺跺脚,侯府的门槛都要震三震。”
楚晳认真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烫金帖子边缘,云纹暗绣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侯夫人……”她抬眼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秦嬷嬷继续道:
“这位侯夫人更是来头惊人,她外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大长公主,,云州十三城的贵妇人,都巴结她,想借着她的宴席攀附皇亲,去年端午宴,连京中三品大员的夫人都巴巴递了帖子,却被拒之门外。”
楚晳盯着帖子上“阖府同庆”四个字,喉头发紧。
半月前还在为账本焦头烂额的自己,真能应付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人?
秦嬷嬷看到夫人发怔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忙躬身:
“夫人千万别有压力,话说回来,云州侯府虽势大,但对比咱们辽国公府,总归都是差了一个等级。”
楚晳笑着说没事,但她心里清楚,辽国公府虽然比云州侯府高了一级,但她这个国公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到底是弱了不止一个等级了。
秦嬷嬷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晳知道她有话却不好开口,便屏退众人,轻声对秦嬷嬷说:
“嬷嬷,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有话可以只说,我还是当时跟在你身边的阿楚。”
秦嬷嬷的目光越发柔和,看向楚晳的眼神,并不是在看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一如当时她所心疼的那个小楚晳。
“阿楚,此次端午宴,你不如就称病不去了吧,推了这宴会,也没人敢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