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级任务果然不难,但想完成任务也算不上非常简单。
徐一流眸光动了动,微笑着看了一圈所有人。
起码,她宁愿通关这个任务的人不是她。
短发女孩踟蹰道:“那,那大家有什么秘密……可以说的吗?”
大概是没有底气,她的声音相比之前小了一些。
首先开口的还是方晓意。
这位海城大学的辅导员脸有些勉强,但仍目光坚定:“我有,让我想想怎么说。”
徐一流看向她。
方晓意冲她轻轻摇摇头,那温和眸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是老师,让我来吧。
放心。
“我不是海城本地人,出身G省Z市,一个严重重男轻女的家庭。”方晓意尽量平稳地说,可紧紧抓着裤脚的手却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在我二十岁的那年,我的父母用重病的借口骗我回家,企图用四十万的彩礼卖给一个五十的男人。”
她说完,反倒松了口气。
希望这样能有用。
徐一流看着那个涨了约3厘米的凸起。
“还不够。”短发女孩抿抿唇,一边同情地看着方老师,一边说,“还需要人再说一点。”
方晓意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笃定道:“除此之外,我没什么秘密了。”
“那就只能由其它人来说。”眼镜女孩红着眼睛看着方老师,“老师,你是怎么摆脱那桩婚事的呢?”
方老师笑着说:“跑到大街上,随便抢了一个人的手机,让对方报警。”
虽然导致她在派出所呆了两个小时,但是,“派出所的人很热心,专门帮我打了车送我回了学校,还帮我要了户口本,现场复印了一份给我。”
她话说的轻飘飘,可谁听了都不会觉得这真的很轻松。
眼镜女孩用力点点头:“老师,你是大学老师还是中学老师啊?”
“大学老师。”方老师从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什么,耐着心说,“自从那之后,我就非常努力的学习和导师打好关系,托导师的福读了她的研究生,后来改成本硕连读,毕业后就去当大学讲师了。”
她笑吟吟地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年后会当上副教授哦。”
眼镜女孩吸了吸鼻子,眼泪却哗哗地向下落:“过得这么好啊……”
短发女孩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
眼镜女孩摇摇头,手慌乱地擦擦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了我的一个朋友。”
她轻轻说:“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就住在我家楼下。和老师一样,她的父母也不爱她,每天非打即骂,更相似的是,大学时期,她遇到了和老师一样的事情。”
“她的父母以家里有事的借口让她回了老家。”
她低着头:“但是……她没那么聪明,她从小就笨笨的,学电脑也慢,四级报名都是问我的。我的朋友手机被父母偷走,被强行留在家里办了婚礼,最后在新婚夜自尽。”
四周鸦雀无声。
眼镜女孩强笑着看向方晓意,眼泪一直流:“我还是从新闻上知道她的事情的,联系不到她,我以为只是她忙着期末考……老师,谢谢你过得这么好……谢谢你,我,我听完,听完就觉得,也许她,她在另外的世界,平行时空也会过成这样吧……”
她说到后面几乎是语无伦次,可方晓意和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方晓意一直紧紧注视着她,一遍遍重复:“会的,会的,一定会的。”
短发女孩着急地看着眼镜女孩。
如果不是脚被固定在原地,她一定会抱住她,给她点支撑。
人人皆沉默。
徐一流一直看着那个凸起,听完眼镜女孩说的话,污染物在的地方又有了一点点变化。
这也是不愿意说出口的事情。
气氛不大轻松,可没有通关就意味着绝不能到此为止。
卷发男孩狠狠心,提醒道:“污染物还没有出现,我们……谁再来说一个?”
蛋蛋卷直接说:“你不是海王吗?一般海王都有不少秘密吧?”
“这,那谁没有秘密?”卷发男孩有些不满,“我就不信你没有秘密,你怎么不先说?”
蛋蛋卷说:“先说就先说!我先来!”
她手抱着胳膊,神情淡淡:“我曾经偷过东西,偷过很多东西。”
不少人都惊讶的地看着她。
蛋蛋卷不管这些目光:“天生的癖好,我家庭情况很好,每个月零花钱足够我买那些东西,但是我就喜欢偷。”
不像刚刚几人说话时的窘迫与激动,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说出口后相当平静,拿出了格外冷漠的态度去讲述这些:“我喜欢偷东西时的刺激感和成就感,比游戏机好玩多了,而且我很聪明,手速也快,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如果不是初三那年,我妈在我的书房里发现了那些东西,我现在也还在偷。”
“我妈发现了偷东西的癖好,还在那些东西里找到了她丢了三年的名贵项链,非常生气。”蛋蛋卷说,“刚开始,她想用说教的方式,后来发现这种方式没用,爸爸的银行卡丢了。在她的质问下,我承认是我偷的。”
蛋蛋卷说:“这让我妈非常生气,她下定决心要改掉我这个毛病。为此,那年初三我办了休学,她不允许我在改正前上学,不想让我偷同学老师的东西。”
她的妈妈说: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后被抓进监狱,成为不能行走在阳光下的人。
“可这没有用。”蛋蛋卷扬了扬下巴,“可能是我天性难改,也有可能是我正处于叛逆期,我始终改不掉这个毛病,导致她们只好把我关在家里,除了看心理医生或者在陪同的情况下,我都不被允许出门。”
她轻轻说:“我心底愤怒的火焰越来越旺盛,越来越旺盛。终于有一天,我撬开了卧室的窗户,用床单和撕碎的衣服爬了下去。我走进了许多店铺,偷了很多东西,可能是很久没有动过手的缘故,我的手艺生疏了——我第一次被抓了。”
蛋蛋卷无视了其它人的目光:“我听到警局的人联系我的父母,我的爸爸嫌我丢人,推脱要上班。只有我的妈妈,她居然在电话里哭了出来,连连道歉后就说这就请假赶过来。我在警局坐了很久很久,警察们都有些奇怪了。”
“后来她们接了个电话,告诉我,我妈开车来警局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没有妈妈了。”
“我无论怎么样都改不了的恶习,在那一天……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