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像是忘了所有的动作,她呆呆地看着段之云,眼中思绪翻飞,不安分的手指搅在一起。
那边安安咦了一声,小家伙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好奇地观望。
在苏念屏住呼吸天人交战的时候,段之云凝眉为她拉了拉衣服。
苏念穿的是一件五分荷叶袖衬衫,领口的扣子被扯开了一颗,段之云把衬衫拉好后,修长的手指快速帮她系好了扣子。
这个过程中俩人的皮肤难免有接触,苏念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而段之云的指尖却冷冰冰的,他像是只想单纯的系扣子,系好就退开了,“好了,刚刚你露的有点多。”
“抱歉。”
段之云说了一声,表情严肃又正经。
苏念:……
她身体的温度缓缓褪下去,僵硬着点了点头:“哦。”
安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哎。”
“没用的男人。”
“你的脖子青了,我去买药,”段之云说着转身往外走,刚走了一步,他又回来把安安带上,“走,你跟我一起。”
段之云双手一用力,安安被他夹在腋下带走了,父子俩刚到一楼,安安就被放下来。
“我听见了,”段之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现在告诉你什么叫有用。”
他一手捂着安安的嘴,一手朝他的屁股拍下去。
啪啪啪打了三巴掌后才松开安安。
段之云无视他红肿的眼,把人往一楼一扔,“我去买药,老实待着。”
安气得掉了一滴眼珠。
“呸,就是没用的男人。”
小家伙一瘸一拐地往后走,走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前,刚准备坐下,屁股一挨着椅子,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又掉了一滴泪珠。
楼上,人都走了,苏念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她往沙发上一陷,放空大脑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发呆。
段之云真的没别的意思?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沙发靠背上用来装饰的流苏垫子掉在地上了,苏念随手扯回来,然后又从地上捡了一件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盖在脸上。
半晌后,她蹬了蹬腿,一拳头落在靠背上。
段之云说是去买药,十分钟后才回来,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不止拎着药,还拎着吃的。
楼上的牌子自然而然地挂上了:正在休息。
两个人在楼上,苏念坐着段之云站在沙发后,他左手拿着药膏,右手拿着棉签,正在帮苏念抹药。
抹药这种事苏念本来准备自己上,但是段之云说不行,他说苏念够不到脖子后的位置,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顾淮安用的力气很大,苏念的脖子上留下了两个红红的手指印,脖子后面甚至都青了,段之云盯着这些痕迹,眼中酝酿着风暴。
苏念看不到他的神色,她低着头不安地搅着衣服,“段大哥?”
“段大哥,你好了没,”她低低的喊道,明明被上药的是她,明明段之云眼神正的发邪,但苏念就是克制不住的多想,她总觉得这个举动太亲密了,尤其是在90年代来讲,哪有好朋友会这样的。
苏念想到一个问题,段之云不是海城人,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在那种大都汇的地方,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没准在人家看来,这就是朋友会做的事。
毕竟男女之间也有纯友谊的不是嘛。
她的心底像是长了草,随风飘了一阵子后,突然开始凋落。
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药膏的清香散发开来,苏念的注意力被吸引,她再也无暇想那么多。
段之云的动作很慢,他拿着棉签先是在后面涂,然后自己站在苏念的身前,让她仰头看天花板,再一点点地涂满她的前面。
他的双腿挤进苏念的腿间,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近到苏念觉得自己稍稍往前就能撞到对方,她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不停地告诫自己:这是朋友,这是朋友,这……
“好了,”段之云放下药膏,退后些许。
苏念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我去换件衣服,你先下去吧。”
段之云:“嗯。”
苏念踉跄着跑进了卧室,随便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吊带出来,脖子这个情况,她准备穿吊带配防晒衫,反正是夏天无所谓露不露的。
担心换衣服的时候蹭到脖子上的药膏,苏念特意跑去卫生间换,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刚要脱衣服冷不丁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脖子前侧,有一圈很明显的掐痕,上面还有一坨晕染开的屎黄色的药膏。
掐痕和药膏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互不打扰。
苏念噗嗤一声笑了,她心里的草开始疯狂生长。
……
苏念下来的时候脖子上均匀地涂抹着一圈药膏,她穿着清凉的小吊带,防晒衫松松垮垮地挂着,段之云看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
“对了,你们突然回来,是家里人的病好了?”
段之云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好,养着便是。”
“你没打电话,我有点担心就带他回来了,而且……”他顿了一下,“明天是你的生日,安安想给你过日子。”
安安已经不指望这个爹了,他重重地点头:“是啊,念念阿姨,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这是我们相遇的第一个生日,希望你快乐。”
小家伙说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情话,一板一眼的苏念噗嗤一声再次笑了。
她伸手捏了捏安安的脸颊:“阿姨收下你的祝福,明天来家里吧,阿姨做一桌大餐招待喊你。”
段之云拒绝了:“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中午出去吃。”
“你是寿星,没道理生日当天还要让寿星做饭招待我们。”
他的话让苏念再次愣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久远的事情。
苏念和沈娇的生日就差一天,所以顾淮安提议两个人一起过生日,这样还能省下一个蛋糕。
“念念,蛋糕这东西又没多少人喜欢,就是一个形式而已,买两个有点浪费你说呢?”
苏念自然也觉得浪费,她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然后每年在六月20号这一天下厨做一大桌子饭,忙碌一天后她坐在餐桌上和沈娇吃着同一个蛋糕,听着顾淮安说:生日快乐。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这么过来,也从未想过自己做饭有什么不对,但这一刻苏念鼻子一酸,过了好久她才点了点头:“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