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掏出朱允熥给的那本“平平无奇”的手册,翻开一页,眼睛就黏上去了,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哪是平平无奇啊,简直是能把大明官场这潭死水炸出个大窟窿的宝贝!
他废寝忘食地钻研,像是中了魔,连天黑了都没察觉,屋里那盏破油灯忽明忽暗,照得他脸上一片狂热,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个鬼魂在跳舞。
中午,户部开饭,可没人给杨士奇送一口。
他饿得肚子咕咕叫,像在敲小鼓,干脆自己晃到食堂。
那厨子斜了他一眼,满脸鄙夷,随手舀了点白水面扔给他,跟打发叫花子似的,碗里那几根面条稀稀拉拉,像被风吹散的头发,汤水清得能当镜子用。
杨士奇接过来,依旧面不改色,心里却暗骂:这帮孙子,真拿我当空气啊!
他低头吃了一口,顿时愣住了——这面咋回事?明明是白水煮的,可那味道却像炸了味蕾似的,劲道十足,汤里还带着股沁人心脾的鲜香,像是有人偷偷撒了仙丹进去!
“好家伙,这面有毒吧?”他心里嘀咕,面上却古井无波,硬是装出一副淡定模样,吃完一碗,拍拍屁股回了班房。
那股鲜味还在舌尖打转,他满脑子都是“这面咋这么好吃”,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受气,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没多久,那小吏李明又来了,端着个大箱子,咚地一声放地上,差点把破桌子压塌,灰尘扑扑地飞了一脸。
他说:“杨士奇,这是你三天的活,把这些账本全整理完,主事大人交代的。”
他眼神里带着点怜悯,这箱子账本堆得跟小山似的,够户部一群人干一个月,三天弄完?摆明了要整死人啊!
杨士奇随手翻了翻:“今年的上计?”
“对!”李明点头。每年冬天的上计,各地布政司的账本都得送户部核对,差一分一毫都得打回去重填,当年那场空印案就是这么闹出来的,血淋淋的教训谁都忘不了。
李明看他可怜,低声道:“杨士奇,我不知道你咋得罪了主事大人,听我的,去认个错吧。那些官儿一顶帽子扣下来,咱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话说得苦口婆心,像个老大哥劝傻弟弟。
杨士奇无奈地耸耸肩:“我连他面都没见过,咋得罪他?”
“你也够牛的,听说这命令是从更高层传来的……莫非你得罪了侍郎大人?就你这小身板?”李明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那瘦得跟竹竿似的身板。
杨士奇心想:我不够格,可朱允熥够啊!他没吭声,低头翻账本。
李明见他不说话,还真一本本看上了,嘴角一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三天时间,神仙也看不完!”
杨士奇抬头,笑眯眯地问:“你叫啥名?”
“李明!”
“记住了。”杨士奇点点头,继续埋头干活,像个倔驴似的。
李明看他那股固执劲儿,摇摇头走了,嘴里还嘀咕着“这家伙怕不是个愣头青”。
与此同时,户部另一间气派的官邸里,吕武眯着眼看向对面的王进,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眼神阴恻恻的像是藏了把刀:“王大人,这事儿可就拜托你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墙上还挂着幅山水画,透着股富贵气。
王进拍着胸脯,满脸堆笑:“都是给皇孙殿下办事,微臣义不容辞!不就一个杨士奇吗?落我手里,弄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我都安排好了,你等着看好戏吧!”
他这话说得豪气冲天,像是个要上阵杀敌的将军,实际上却是个点头哈腰的小人。
“多谢了!”吕武阴恻恻一笑,眼底寒光一闪,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殿下这次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瞧瞧,投朱允熥的下场!”
王进忙点头,谄媚道:“以后还得吕大人多提携啊!”
他知道吕武是外戚,朱允炆要是登基,这家伙肯定飞黄腾达,抱大腿还不是现在?
他笑得一脸褶子都挤出来了。
“好说好说。”吕武摆摆手,笑得意味深长,像是在算计啥。
王进一拍脑门,装模作样地说:“哎呀,我还有公务,先走了,大人自便。这户部跟您家一样,随便用!”
说完,他起身离开,座位上“无意”留了个小布袋。
吕武瞅了一眼,掂了掂,里头金银珠宝叮当作响,沉甸甸的跟个小金库似的,他嘴角一勾:“聪明的官儿啊。”
他把布袋揣进袖子,笑得跟个偷了鸡的老狐狸似的。
杨士奇回到班房,满脑子还是那碗面的香味,跟朱允熥家吃的都不相上下。
要说吃饭,朱允熥那可是天下第一,连朱元璋都特意召了个厨子入宫,可见这家伙的嘴有多刁。
他琢磨半天没想明白,干脆按朱允熥的手册开工,横平竖直画了格子,把账目分门别类填进去。
那些账本表面滴水不漏,可他总觉得有猫腻,用新方法一试,果然有点门道,像是抓住了条小尾巴。
快下值时,李明又来了,见他埋头苦干,嘴角一抽:“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那语气像是看个不争气的傻弟弟。
杨士奇抬头,笑眯眯地问:“今儿我吃了次堂食,味道咋那么好?”
“不知道,反正主事大人来了后就这样了。听说用鸡做的!”李明挠挠头,一脸懵懂。
“鸡?”杨士奇记在心里,下值后如实跟朱允熥汇报。
“户部堂食?我还真没吃过!”朱允熥一听,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玩具,拍拍手,“换身衣服,打扮打扮,跟我走!”
俩人换上麻布衣,像俩乡下土财主,肩并肩出了门,在街上转圈圈。
风吹得衣角呼呼响,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
“殿下,咱这是干啥?不去户部吗?”杨士奇纳闷地问,腿都转酸了。
“现在不到饭点,先转转,万一有人跟踪呢?”朱允熥眯着眼,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眼神四处瞟,像在演戏。
“会有吗?”杨士奇一愣,心想:殿下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他摸摸鼻子,跟着转圈,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殿下到底要搞啥名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