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捶了他一把,“谢大人不是酸腐的书生,他是大度之人,你上次用马球砸他,他都一笑置之,也没跟你计较。”
刘知熠冷笑,“他一个翰林院的编修,敢跟我计较什么。”
“他官职虽低,但才华出众,以后必有作为的。”
“有作为?”刘知熠目光阴沉,“我让他在翰林院里当一辈子的编修,看他能有多大的作为。”
我忍不住又捶他一下,“你疯了?好端端地跟一个无怨无仇的人过不去。”
他黑着一张脸,“敢在你面前卖弄才华,他看你的眼神,我瞧着真是烦得很。”
我无语之极,“只是随口闲聊两句,并没有什么,你别多心了。”
猛地又省了过来,“我干嘛要跟你解释这些?我跟你已经不相干了。”
推开他的手,转身便要开门出去,他动作却是更快,一把攫着我的手腕,如铁钳一般不容拒绝的强势,将我拥入他温热的胸膛。
“刘知熠你放开!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拘着我!”
我挣扎得更加猛烈,捶打他推搡他,偏偏他宽肩窄腰,身材强健,像座山似的,纹丝不动。
体形与体力的差距,令我挣不开半点。
“惜儿,你冷静点。”
他用身上的大氅裹住我,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他的手臂强劲如铁,而声音却软得似水。
“惜儿,咱们不吵了,我就是想你了,想抱一会儿,我没有旁的意思,你乖一些,让我抱抱,嗯?”
他的下巴蹭着我头顶的秀发,声音很柔,略略沙哑,带着微微的鼻音。
我仍是不愿意,“等会儿寒梧会找过来的……”
“不会,”刘知熠的唇已吻在我的额角,“我让人绊住他了,一时半会他不会过来的。”
“刘知熠你这个——”
我羞恼着捶他,“就算寒梧不在,也不许你抱我,他才是我要成婚的夫君……”
“惜儿,你的夫君只能是我,你嫁不了他的。”
刘知熠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凤眸里隐约浮现出危险的气息。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这个男人疯癫起来可怕得很,我想他大概是把锁我的铁链都给打造好了吧。
我冷淡说道:“世子已经跟公主订了婚,又何必不依不饶地来逼迫我一个弱女子?”
莫非是想在家中娶一个正室,外头养一个外室,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猜中了,于是脸色不禁绷得更加冰冷。
“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夫君?”
“我只能做正妻,而且也绝不允许夫君纳妾。”
“我小气善妒,自私跋扈,学不会贤良淑德,至于温良恭俭让那我更是一样都做不到。”
“我的夫君只能属于我一人,旁人一分一毫都不能沾染,若是有一丝心猿意马,我便与他和离。”
刘知熠云淡风轻地看着我,略略俯身,似在询问,“说完了么?”
“说完了。”
“我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做到你说的要求。”
“……我不相信。”
这个男人,欺骗了我那么多,我怎会相信他的鬼话?
“刘知熠,是你自己亲口向圣上求娶公主的,如今婚都赐了,你说要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是很荒谬吗?”
刘知熠静静地捧着我的脸,凤眸深邃如夜,翻腾着无法形容的晦暗光影,他好似很痛楚,但注视着我时,又渐渐弥漫出明亮的希翼。
他说:“惜儿,你等我半年,半年之后,我一定会三媒六聘的娶你,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除了你,我真的从未喜欢过任何旁的女人,若有余生,只愿与你朝朝暮暮,长相厮守。”
我承认自己没有出息,这一瞬,我竟真的心软了。
我该再次相信他么?
我问:“若是你半年之后食言了呢?”
他微笑了下,眸子里的光温柔缱绻,“若我食言,大概便是我那时已身首异处了罢。”
不知这个人,为何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血腥的话?
我烦恼地捂住了他的嘴,“祸害总是要活千年的,似你这般的祸害,不活到一百岁都是亏的,以后不许说这些傻话。”
“惜儿。”
刘知熠含笑望着我,心情似是很愉悦,掌心下是他柔软温热的唇,然后他竟不知羞耻地舔了下我的掌心。
我红着脸缩回手,“你是小狗么?还舔人!”
他挑了下眉,“我若是狗,那你便是肉包子。”
这人简直是……太讨厌了。
没脸没皮。
“惜儿,答应我好么?等我半年,半年之后我一定会娶你。从始至终,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
刘知熠已俯下身,将头埋进我的颈窝,贪婪地嗅着我身上的气息。
他掌心炽热,揉捏着我莹白细嫩的耳垂,然后吻住它,气息暧昧地轻咬着,轻易就撩得我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同床共枕那么久,他太了解我了。
“不……”
我蓦然惊醒,觉出自己那颗心又受了蛊惑,我急促地呼吸,想要拒绝他的诱惑,但脑子里却嗡嗡地响,那种晕眩的感觉又倏地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熠哥哥……”
我已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软倒入刘知熠的怀里。
他察觉到不对,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揽着我的肩背,神色极其诧异,“惜儿,你的晕眩还未好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曾因为小产失血而有了晕眩之症,但在别苑里调养多日已是渐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到了尚书府之后,这症状反而又严重起来。
愈演愈烈了。
“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艰难地吸了口气,努力让头脑稍稍清醒一点,“一直都有在吃补血汤药的,可是却没什么效果,若一激动了,就整个人晕沉沉的。”
刘知熠已有些急了,弯腰就想将我打横抱起,“我带你找个大夫瞧瞧。”
“刘知熠你疯了,”我还没失去理智到在这画舫中由得他胡来,于是拼命推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歇一会儿就会好的。”
他眸中闪过一片焦灼,俯身紧紧拥住我,“惜儿,事情不对劲,你喝的药可能有问题,我很担心,咱们先去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瞧一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