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露殿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宣王姜临当殿斩杀韩王的消息,已如野火般在京城蔓延。
大街小巷的茶肆酒楼里,说书人拍着惊堂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龙争虎斗;官宦府邸中,官员们紧锁眉头,对着紧闭的门窗压低声音议论;就连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也都停下手中营生,满脸震惊地传递着这则震撼人心的消息。
“这宣王也太狠了!监国说杀就杀,当今天子的脸面往哪搁?”
“听说韩王可是八品修为,结果被宣王一招就给制住了,这得是什么境界?”
“可不是嘛,这承露殿的血,怕是要掀起滔天巨浪……”
官员们更是人心惶惶。早朝散后,原本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此刻往来的马车都放慢了速度,减少了声响,生怕惊动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礼部尚书王大人缩在马车里,手中的折扇早已攥出了汗渍,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朝局要变天了……”
而往日里与韩王走得近的官员,更是闭门不出,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
与此同时,位于皇宫深处的盛武阁,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梁皇姜正元盘坐在蒲团上,周身萦绕着金色真气,正在冲击突破的关键节点。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阁内的寂静。
曹公公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曹公公声音颤抖,连行礼都顾不上。
梁皇猛地睁开双眼,周身真气骤然消散,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慌什么!成何体统!”
可当他看清曹公公脸上的神色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曹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宣王……宣王在承露殿,杀了韩王殿下!”
“你说什么?!”梁皇霍然起身,蒲团被真气震得粉碎。
他两步跨到曹公公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曹公公被勒得面色发紫,却仍艰难地重复道:“宣王姜临,在承露殿当众斩杀了韩王姜恒……”
话音未落,梁皇猛地将曹公公甩在地上,盛武阁内的桌椅瞬间被狂怒的真气掀翻。
“反了!反了!”梁皇青筋暴起,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姜临这逆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韩王是朕钦点的监国,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他来处置!”
他在阁内来回踱步,袍袖带起的劲风将墙上的字画都撕成了碎片。
韩王姜恒虽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但却是他安排的监国,不仅在朝堂上扶持其树立威望,更是默许他暗中发展势力,为的就是制衡其他皇子,稳固自己的统治。
可如今,一切都被姜临毁于一旦。
“传朕旨意!”梁皇突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宣姜临即刻入宫,朕倒是要亲自问问,他是不是还想弑父杀君!”
曹公公连滚带爬地起身,正要领命而去,却又被梁皇叫住:“等等!让神机营、虎贲军做好准备,若姜临敢有异动……格杀勿论!”
消息很快传到了翠云居。
姜临斜倚在太师椅上,神色慵懒,好似承露殿上发生的事情跟他无关一般。
当侍卫禀报梁皇宣召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倒快。”
一旁的京兆府尹丘断横神色紧张,劝道:“殿下,陛下此番盛怒,您……要不要做些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造反?”姜临缓缓起身,瞥了一眼丘断横,依旧十分的淡然。
丘断横心中焦急,“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入宫,恐怕会有变故,应当有所准备才是。”
“不必了!”姜临微微摇头,“我既然敢杀姜恒,就不怕去见父皇!”
他扭头朝着一旁的苏儿笑道,“苏儿,去准备车架吧。”
苏儿微微颔首,快步出了院子。
对于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倒是不担心。
这段时间,她跟着姜临也见识了不少的事情,自然是清楚姜临的实力。
以姜临现在的实力,也不必太过忌惮皇权。
翠云居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三十龙骧卫齐刷刷抱拳行礼,甲胄碰撞声震耳欲聋。
姜临翻身上马,长枪一挥:“进宫!”
马蹄声如雷,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烟尘中,隐隐有一股肃杀之气。
皇宫门前,禁卫军手持长枪,如临大敌地排列在丹陛两侧。
当姜临率领龙骧卫出现在视线中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梁皇站在午门之上,俯瞰着下方的姜临,眼中满是森然杀意:“姜临,你可知罪?!”
姜临翻身下马,缓步走上丹陛,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他直视着梁皇的双眼,声音不卑不亢:“儿臣何罪之有?韩王谋逆,证据确凿,儿臣替父皇清理门户,难道有错?”
“放肆!”梁皇暴喝一声,周身真气迸发,“就算他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你当这皇宫,是你撒野的地方?”话音未落,两侧禁卫军已然挺枪上前,将姜临团团围住。
姜临却丝毫不惧,盯着皇帝看了一眼,笑道:“恭喜父皇突破到九品大宗师境界!”
闻言,四周的禁卫顿时有些错愕。
他们身为皇帝的近侍,对于皇帝的修为也有些了解。
皇帝明明只有七品修为,怎么宣王说皇帝突破到了九品大宗师?
而梁皇则是心中一惊,他前两日才突破九品大宗师境界,还没有人知道他的修为,哪怕是他身边最信任的老太监曹纯都不知道,姜临这小子怎么会知道他的修为?
旋即,他又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消息。
姜临如今有着九品大宗师的实力!
原本他还不太相信,可现在看来,姜临能察觉他的修为,怕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想到这,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盯着姜临深深的看了片刻。
“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