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州城内,负责守城的是出身元昊一族的嵬名阿由,以及来自野利家族的野利弘哥。
此刻,嵬名阿由瞧见郦靖宁的大军正在城外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当下便按捺不住,即刻欲率军出城迎战。
然而,他的行动却被野利弘哥硬生生地给拦住了。
“嵬名阿由,天都王回国之前已然严令,我等只需坚守城池便可。待到国内援军抵达,这些宋军自然而然就会不战而退。”
野利弘哥双眼紧紧盯着嵬名阿由,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那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嵬名阿由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涌起浓烈的愤恨之色。
他先是冷笑一声,紧接着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野利弘哥,你别把国内众将都当成懵懂无知的傻子!那野利旺荣胆小怕事,之前带兵打仗不仅丧师辱国,如今还死死攥着军权不肯放手,所以才处处打压我们,不让我们与宋军交战。”
说到这儿,他猛地伸手指向城外郦靖宁的大军,扯着嗓子大声怒喝道:“这些宋人,生性胆怯懦弱,根本不足为惧!我等只要率军迅猛突击,必定能大获全胜!真没想到,野利旺荣竟胆小如鼠,比那些宋人还要怯懦几分!”
野利弘哥一听嵬名阿由这般公然侮辱野利旺荣,顿时怒从心头起,“唰”的一声,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佩刀,对着嵬名阿由怒吼道:“嵬名阿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侮辱天都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嵬名阿由及其身后的侍卫们也纷纷“锵锵”拔剑出鞘,齐声大喝道:“这大夏国,乃是我嵬名一族的天下!你莫要以为皇帝陛下对野利稍加器重,便想骑到我们头上,反客为主!”
野利弘哥气得浑身颤抖,双眼通红,愤恨不已地说道:“你们可别忘了,若不是野利家,若没有野利旺荣和野利遇乞两位大王在战场上拼死厮杀,浴血奋战,皇帝陛下又怎能击败宋军,成就今日之局面?”
双方人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嵬名阿由和野利弘哥忽闻空中传来一阵“簌簌”的箭矢呼啸声。
二人下意识地朝城外望去,只见原来是郦靖宁吩咐神臂弩营朝着环州城内展开试探性攻击。刹那间,箭矢如蝗虫过境般,接二连三从空中飞扑而下。
那些力道强劲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将来不及躲避的士卒狠狠钉在城墙之上,伴随着声声惨叫,鲜血飞溅,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见此情景,嵬名阿由和野利弘哥脸色骤变,急忙抄起盾牌抵挡。
可“嗖”的一声,一支威力惊人的劲弩径直穿透了嵬名阿由身前的盾牌。他惊恐万分,扯着嗓子大喊:“赶紧退下城去!”
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人马慌不迭地沿着城墙后的楼梯退下,躲在楼梯处寻求安全。
野利弘哥见状,忍不住低声咒骂:“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随后,他一边迅速组织士兵防御,一边缓缓撤到另一侧的城楼之上,密切留意着城下的局势。
三轮箭矢齐发过后,郦靖宁见城墙上毫无动静,甚至连一丝还击的迹象都没有。
他不禁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常遇春等人说道:“看来这守城将领,定是领了坚守不出的命令。而且此人颇为老道,知晓以普通弓箭还击,根本奈何不了神臂弩营,所以才按兵不动,一箭未发。”
言罢,他转头向李文忠下令:“传令神臂弩营,暂且停下攻击,切莫空耗箭矢。照目前这形势来看,这环州城下,怕是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待郦靖宁一声令下,神臂弩营停止了攻势,环州城头之上,两方人马这才小心翼翼地慢慢探出头来。
野利弘哥一眼瞅见嵬名阿由,当即就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嵬名阿由,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要率军出城迎战宋军吗?怎么宋军才射了几轮箭,你就一箭未发,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
嵬名阿由听闻此言,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大声吼道:“野利弘哥,你给我等着!本将必定要大破宋军,让你瞧瞧,你们野利家妄图把持军权的阴谋,注定不会得逞!”言罢,便气冲冲地带着人马匆匆下了城楼。
野利弘哥看着嵬名阿由并未率兵出城,而是朝着城内大营的方向走去,不禁不屑地撇了撇嘴,暗自嘟囔:“哼,就会嘴上逞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咱西夏勇士向来都是英勇无畏、敢打敢拼,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光会聒噪却没胆量的家伙?”
随后,他转身对着麾下众人下令道:“都听好了,赶紧抓紧时间整修房屋,同时眼睛死死盯着城外的宋军,一刻都不许放松警惕!”
且说嵬名阿由回到自己的大营后,立刻将麾下人马召集起来,满脸愤怒地说道:“那野利弘哥把持着防务,面对宋军却胆小怯懦、不敢出战,如此作为,实在是大大损害了我大夏的威名!你们说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然而,他麾下的这些西夏将领,大多都是些只知在战场上拼杀的莽汉,又哪里能替嵬名阿由想出什么良策呢?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只见一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将军,这野利弘哥之所以如此嚣张,无非是仗着野利旺荣手握军中大权。
“正因如此,我必须立下战功!不然,任由野利家长久把持军权,长此以往,恐怕日后连我嵬名家都得对他们唯命是从!”嵬名阿由一脸愤懑地说道。
这时,一名将领赶忙应和:“将军所言极是!而且将军若想立下不世之功,依我看,咱们不如就在今晚夜袭宋军!”
嵬名阿由眼睛陡然一亮,急切追问道:“夜袭?你快细细说来。”
那将领连忙说道:“没错,将军!您想啊,那些宋人向来羸弱,平日里也就靠着强弓劲弩来打压咱们。
可一旦到了夜里,他们必然有所松懈。只要咱们趁着夜色奇袭宋军大营,以我西夏儿郎的本事,那些宋军见了咱们,保管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要是将军您成功破了宋军大营,这不就足以证明,您比野利家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强得多吗?
等这战报传回国内,陛下必定会对将军您另眼相看,大加提拔!”
嵬名阿由听了这话,不禁缓缓点头,嘴里喃喃自语:“那野利家族的野利遇乞刚巧战死,若我此时立下奇功,再上表奏明皇帝,请求接管野利遇乞的部下,如此一来,这大夏,终究还是我嵬名家说了算。”
想到这儿,他猛地抬头,大声下令:“尔等即刻回去整顿兵马,今晚随本将军出城夜袭宋军大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