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临来时刘氏嘱咐多搁些白菜,但曾水儿在搅拌面疙瘩时,还是多搁了些麦子面,猪油也比往日舀得多,因此,做出来时,杂面疙瘩汤香的很。
因为陈秀秀一天都没出屋,曾水儿就和孙杏花商量了一下,就给她留下了一小盆疙瘩汤,让她独自在这里吃,其余的疙瘩汤盛了两大盆子,她和孙杏花每人端着一盆来到了正房。
将饭盆放在炕上,两人立即剁了些老白菜帮子,用刷锅水搅拌了些麸皮,曾水儿拎着猪食桶喂了后院的猪和鸡,家里的牲畜和人一样,也是两顿饭。
孙杏花也跟着她去了后院,这些日子孙杏花可能被曾水儿的秘方感动了,一直勤快得很,啥活儿都帮着曾水儿干。
回来之后,两人先检查一番卤肉的灶坑,西厢房是孙杏花看的,正房两个灶坑是曾水儿看的,两人见里面的木头快燃尽了,因为到时辰还早呢,就又添加了些硬柴火,等到烧着了,就不再管了。
之后,两人就开始准备吃饭,将两个饭桌、碗筷都拿到了炕上,孙杏花出去招呼傅天明和孩子们吃饭,曾水儿则站在炕沿跟前开始盛饭。
在傅天实去送傅小梅之后,傅天明只是在正房屋里打了个转,然后就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屋子去睡觉了,再也没有出来,可能也知道爹娘心情不是太好,不想招人嫌。
傅大庆一直靠在炕上歇息,刚才见到她们进来放桌子,也只是欠了欠身子,坐了起来,面上看不出什么。
刘氏却自从傅小梅走了以后,脸色一直不好看,尤其是面对曾水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点儿好脸儿也不给她。
曾水儿只当看不见,自顾自的忙活着。
她知道老两口心情肯定不会很好,毕竟是他们唯一的闺女,从小疼到大的,别看傅大庆嘴上骂的厉害,逼着傅小梅离开,但心里不可能不惦记。
刘氏更是将自己恨上了,虽然自己并没有主动招惹谁,这次完全是傅小梅自找的,傅大庆也是因为傅天佑回来了,担心他会生气,这才让闺女回到婆家。
可刘氏自来没理还辩三分,骨子里就是个护短偏心的,她可不会跟你讲理,胡搅蛮缠是她的拿手好戏,自己做的再好,她也会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也给你找出事儿来。
孝字当头,刘氏已经拿住了她的软肋,知道自己顾忌傅天佑的前程,不敢明着顶撞她,她可不怕自己跟她翻脸,到时一旦传出去,影响的只能是傅天佑。
作为亲生母亲,刘氏却丝毫不顾忌傅天佑的名声,这不得不说是傅天佑的悲哀。
这时,在后院玩耍的孩子们从外面跑了进来,孙杏花牵着傅辉跟在后面,傅天明也懒懒的跟着,看样子像是没睡醒。
傅蕊牵着傅笙跑了进来,见了曾水儿,傅笙放开姐姐的手,一下子扑到了她身上,抱着她的大腿,扬着小脑袋喊道:“娘,我饿了!”
曾水儿疼爱的摸了摸他有些冰凉的小脸,柔和的说:“饿了啊,饿了就快上炕,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弯腰将傅笙抱到了炕上,孩子们的饭桌右首边,让他挨着自己。
傅蕊也赶紧自己爬上炕,紧挨着弟弟坐下。
因为娘亲没来,傅山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个个都抱上了炕,然后自己才上了炕,三兄妹占了饭桌的正面,傅辉也被孙杏花抱到了跟前,挨着傅山兄妹三人在左首坐下了,只有长青和玉珍落在了后面,没人搭理。
“来,长青,你和玉珍坐在这里,好不好?”
曾水儿见了,就将长青和玉珍安排在了孙杏花右首,将他俩抱上了炕,坐在了傅蕊、傅笙的旁边。
长青小大人似的点着小脑袋,感激的说:“谢谢二舅母!”
而刘氏那一桌,因为缺少了傅天实、傅天佑,傅小梅还走了,饭桌上就只有傅大庆、刘氏和傅天明三人,显得很空旷,但刘氏不发话,谁也不敢去那个桌子上吃饭。
“吃饭吧!”傅大庆看了坐在饭桌上的众人一眼,端起了饭碗,发了命令。
大家这才端起了饭碗,开始吃了起来。
曾水儿紧挨着傅笙坐在了最外边,一边照顾着几个孩子吃饭,不时地给大家盛饭,还要兼顾着刘氏那张桌子,傅天明倒是没让她盛饭,刘氏和傅大庆却得让她盛。
因为刘氏整顿饭都是耷拉这个脸,一顿饭大家吃的很是沉闷,谁也不敢吭声,大人们自不必说,孩子们也是看着大人们的脸色行事,尤其是刘氏,孩子们都很怕她,自然也不敢去触她的逆鳞。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两盆子疙瘩汤吃的一干二净,啥也没剩下。
孩子们吃饱了,全都跑了出去,去院子里玩耍了,谁也不愿意在屋子里待,主要刘氏的脸色吃了一顿饭也没开晴,孩子们还是能看出眉眼高低的。
曾水儿和孙杏花收拾了饭桌,洗刷完毕,两人也没在正房待,就各自回屋去了。
下午两人在各自屋里给孩子们做衣服,也没去正房,除了出去看看卤肉的灶坑和上厕所,谁也没有出屋子。
时间过得很快,冬天天黑得早,还没觉得做多少活儿呢,曾水儿只给傅笙做了一条棉裤,天就暗了下来。
曾水儿和孙杏花几乎是同时出了屋子,两人也没多说,一起去了正房。
说也奇怪,傅天实去送傅小梅,二十五里山路,不到巳时中走的,现在也该回来了,可天都黑了,也没见傅天实回来,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晚饭刘氏吩咐让熬点儿高粱米粥,切点咸菜和白菜丝拌拌,曾水儿和孙杏花就端着舀好的高粱米,仍然去了东厢房。
可能是担心曾水儿她们再进屋子,陈秀秀下晌将屋子收拾了一番,虽然还是四处脏了吧唧的,脏衣服破鞋子的堆在一边,也没洗,但好歹能下去脚了。
而且,陈秀秀晌午用的饭盆和筷子倒是洗了,很显眼的放在了炕沿边上。
曾水儿和孙杏花进屋时,自然看见了摆在那儿的饭盆和筷子,见那还带着污迹的样子,很显然没有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