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傅家养在后院的猪和鸡,刘氏担心媳妇们糊弄她,喂不好,都是用媳妇们刷碗剩下的泔水,搅拌些麸皮和剁碎的白菜帮子,亲眼看着媳妇们喂食才放心,看的就跟眼珠子似的。
曾水儿还是在她刚嫁过来时,作为惩罚,独自喂过家里的牲畜,后来在一起吃饭以后,大家就养成了习惯,谁也不提这茬,每次仍然还是曾水儿一个人喂养,只不过刘氏仍然监督着才放心。
曾水儿也没在意,多干点儿活也累不死,就默认了这份活计归了她。
后来还是孙杏花觉得不得劲儿,每次都跟着去后院,算是帮了把手。
不管怎么样,傅小梅终于走了,傅家除了刘氏,其他人真的是皆大欢喜。
因为少了陈秀秀,三个卤肉的灶坑,曾水儿和孙杏花只好做了分工,西厢房的灶坑让孙杏花看着,堂屋里的两个灶坑归曾水儿,三个灶坑直到大火烧开了,改为小火炖着,两人才松了口气。
后来到了做晌午饭的时辰,两人询问了刘氏,刘氏情绪不高,怏怏的吩咐她们,午饭做杂面疙瘩汤,还特意嘱咐多搁点儿白菜,然后就开始唠叨,说养了一群白眼狼,没一个省心的,都是讨债鬼等等。
曾水儿和孙杏花已经习惯了她的唠叨,也没在意,在孩子们咋咋呼呼的玩闹声中,她们端着搅拌好的面疙瘩、切好的白菜、葱花以及猪油,很快就到了东厢房。
两人进了堂屋,里面一如既往的乱,柴火堆得到处都是,锅台上布满了灰尘,也不知是怎么弄得,明明每天两顿饭都在这里做,曾水儿她们临走也会擦抹打扫的很干净,可第二天过来,还是那么脏,这只能是晚上洗漱时烧水弄得,也真是服了陈秀秀了。
陈秀秀今天还没出过屋子,两人既然到了东厢房,自然要探看一番。
曾水儿她们进屋前,因为知道傅天实没在家,也没敲门,直接就进去了,然后,三人都被吓着了。
曾水儿和孙杏花是被陈秀秀住的北屋里的脏乱吓到了,屋地上、炕上简直乱七八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破衣服、破鞋子扔的到处都是,炕上的被褥也是堆得乱七八糟,不仅如此,屋子里还有一股怪味,熏得她俩全都捂住了鼻子。
虽然每天都会来这里做饭,但是之前因为陈秀秀总是关着门,也从来没有让她们进过屋,她们也不好张罗着去屋里看看,都是做完饭就走。
现在她们这才知道为什么了,感情屋里原来是这个样子,是不好意思让她们看到吧?
曾水儿非常奇怪,据陈秀秀说,她每晚都会给孩子们洗脸洗脚洗手,不洗不许睡,究竟是咋洗的?就算洗干净了,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怎么睡呀?比狗窝还不如,在这样的屋子睡觉?想想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直都无法想象!
而再看陈秀秀,蓬头垢面,衣服脏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身上裹着一床泛着油光的破被子,也不知啥时候拆洗的,脏死了都,她还裹得那么紧,也真是服了她了!
陈秀秀也被曾水儿她俩吓了一跳,不是别的,她正偷偷地吃傅天实今天给她买的鸡腿呢,差一点儿被她俩吓得噎住,心里也暗暗抱怨,咋进门也不敲一下?
虽然知道快到做饭的时辰了,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可以前她们也没进过屋子,她也没多想,以为她们做完饭就走呢,没想到就这么进来了,吓得她手里的鸡腿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只好塞进了被窝。
孙杏花她是不怕,老三也是偷着分了钱了,只是老三胆小,不敢买吃食,怕傅辉年纪太小说漏了嘴。
可是,曾水儿精得很,看见她偷吃,一定会怀疑孩他爹昧下钱了,这可不行,绝对绝对不能让她看见。
“大嫂!你·····你在干啥?你是生病了,还是又怀上啦?”曾水儿看着陈秀秀近些日子有些发福的脸庞和泛着油光的嘴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知道刚才陈秀秀一定在偷吃,傅天实和傅天明肯定背着家里昧下钱了,不过不是很多,这些其实都能理解。
每天经过他俩的手可不少钱,也多亏了在最初设定了章程,建了账簿,每天都要对账,就算昧也昧不下多少钱,这已经很不错了。
陈秀秀毕竟怀了身孕,就该吃些好的,也是陈秀秀有福气,每次怀孕反应都不大,只是嗜睡一些,恶心也只几天,胃口好着呢。
要等着刘氏心疼儿媳给陈秀秀改善伙食,滋补身子,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没听刚才嘱咐她俩吗?明明知道陈秀秀怀了身孕,还一个劲儿让多搁点儿白菜,唉,这样的婆婆也是少有,却让她们碰上了。
陈秀秀哪里知道曾水儿已经看穿了她,见曾水儿问她,急忙伸出爪子在嘴上抹了一把,紧了紧裹着的脏被子,看着曾水儿笑呵呵的炫耀道:“那啥,我有啥病啊?我这是又有了,今天我这身子不得劲儿,也没出屋,那啥,你们俩就多辛苦些吧,啊,呵呵呵·······”
“恭喜呀大嫂,看样子我们又要多一位小侄子了,这是好事儿啊!”曾水儿衷心的说。
“呵呵呵,好事儿啥好事儿?再来个淘小子还不得愁死我呀?”陈秀秀被曾水儿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小侄子心里高兴,嘴上一个劲儿的谦虚,但眼里的得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孙杏花撇了撇嘴,不咸不淡的说:“有啥愁的?咱家日子越来越好了,有多少儿子养不起?”
这话陈秀秀爱听,也没听出孙杏花话里的酸味,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咯咯咯······他三婶儿真是说我心里去了,咱家的日子可不是越来越好了?我的儿子们福气就是大!”
曾水儿四下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屋子简直都没法看,忍了忍也没忍住,皱着眉头说:“大嫂,你咋也不收拾一下,这屋子,也太乱了吧?”
陈秀秀被曾水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身上的被子,开始支支吾吾的打岔:“啊?那啥,你,你们俩是过来做饭的吧?那,那快去吧,柴火我让你大哥都准备好了,就在堂屋堆着呢,哎哟,我,这会儿突然不舒服了,我,我再躺会儿。”说着,真就裹着被子躺下了,直接将她俩晾在那了。
曾水儿看着陈秀秀那无赖的样子,也不好再劝,只好和孙杏花一起出了屋子,开始在堂屋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