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癔症？”
谢立轩诧异地问道。
御医收回手，“回陛下，老臣不敢乱说。”
“这老夫人脉象紊乱，似乎从犯癔症初期，就没有加以医治，所以才这么严重。”
御医又补充道。
“行了，那你下去吧。”
“是，陛下。”
御医转身退出偏殿。
随后，谢立轩看向陈氏，冷声说道：“既然老夫人是犯了癔症，导致神志不清才闹这么一出，朕便不计较你们纪家再度冒犯皇室的罪过，你将老夫人带回去好生将养，记住了吗？”
陈氏心口一颤，立马点头道：“回陛下，臣妇知道了！”
“还有一事，朕有些不明白。”谢立轩又突然开口。
陈氏一愣，连忙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
谢立轩沉思道：“你婆母的诰命，是什么时候封的？”
他还是记不起来，先帝到底是何时，给纪家封的诰命。
按道理，纪家只是一个末流世家，不该也没资格得到这个诰命。
陈氏也是一无所知，摇头回道：“回陛下，具体的时间，臣妇也不知道。”
但纪老夫人，确实有诰命在身。
这个事情，纪家上下都知道。
谢立轩脸色一沉，吩咐道：“把你婆母的诰命牌，拿上来给朕瞧瞧。”
“是，陛下。”
陈氏应了一声，转身走向纪老夫人。
伸手摸索半天后，终于从她的怀中摸到一块牌子，牌子上还刻着“一品诰命”四个字。
陈氏不敢迟疑，拿起这块牌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接过牌子走向谢立轩。
“陛下，给。”
谢立轩接过牌子，正反两面都认真地打量着，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注意到这一幕，陈氏别提有多紧张了。
难道，这块诰命玉牌，有什么问题？
在陈氏提心吊胆时，谢立轩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将玉牌扔在地上。
玉牌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陈氏一激灵。
“胡闹！”谢立轩怒声呵斥道：“这是前朝的特封诰命玉牌，你们纪家真是胆大包天，拿前朝的诰命，来戏耍朕！”
谢立轩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难怪他回忆了半天，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给纪家封的诰命。
闹了半天，这是前朝的诰命。
“噗嗤！”
听了这话，沈宁鸢再次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但很快就收敛，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人注意到。
此刻，陈氏也是当头棒喝，不可置信地望着谢立轩。
“什、什么？前朝的诰命？”
谢立轩冷冷一哼，“你告诉我，你们纪家到底想干什么？”
陈氏哑口无言，连忙磕头求饶：“陛下恕罪，臣妇确实不知这其中的乌龙，也不知道婆母口口声声的诰命，竟然是前朝给的，要是知道臣妇绝对不会让婆母进宫的。”
谢立轩深吸一口气，气得没脾气了。
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赶人，“算了算了，你们退下吧，朕不想再看到你们。”
“臣妇告退。”
事已至此，陈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走过去拉着陈氏，急匆匆地退出偏殿。
起初，纪老夫人还不愿意离开，声称一定要见到儿子。
陈氏只好哄骗她，说纪泽海已经出大牢了，此刻正在家里等她。
纪老夫人这才作罢，乖乖跟着陈氏离开。
沈宁鸢跟在她们身后，在一个拐角处，不着痕迹地转身离开。
陈氏带着纪老夫人离开后，偏殿立马安静了下来。
谢煜泯看向谢立轩，迟疑地开口道：“父皇，这纪家的爵位，您要不再考虑一下，给纪家一个机会？”
“还怎么考虑？”谢立轩扶着额头，不停地摇头叹气，“一个酒后失德，一个犯了癔症，一个看上去又不太聪明的样子，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纪家都这样了，还留着爵位做什么？”
谢煜泯一顿，也是无话可说。
没想到纪云川假死的计划，反倒给了谢立轩，削掉纪家爵位的借口。
一时间，谢煜泯就感到头大。
在心里思索，该怎么保住纪家的爵位。
谢煜泯继续问道：“可是父皇，纪云川刚刚战死沙场，你就削了侯府的爵位，会不会让群臣寒了心？”
谢立轩意味深长地望着谢煜泯，“依你的意思，是要朕放过纪家？”
谢煜泯笑着点头，“一个小小的爵位，暂时留住又如何？等时机到了，再削也不迟。”
谢立轩并未回应，只是望向谢煜泯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长。
“此事，日后再议，你先回去吧。”
“父皇——”
谢煜泯还想继续劝说，谢立轩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径直起身朝御书房走去。
见此，谢煜泯只好作罢，转身离开偏殿。
另一边，沈宁鸢已经和弋鸽汇合。
“可调查清楚了，有谁向皇帝求过情？”沈宁鸢低声问道。
弋鸽点头，“查到了，纪家只是一个末流世家，基本上没人为纪家求情，唯一向纪家求情的，只有泯王一人。”
“泯王？”
沈宁鸢微微皱眉，沉思道：“我记得，泯王早在很多年前，就去了自己的封地，怎么会突然回京，为纪家求情？”
莫非……
他就是隐藏在纪云川身后的幕后黑手？
见沈宁鸢神情严肃，弋鸽说道：“小姐，泯王从不过问京城的事情，此番突然为纪家求情，确实很奇怪。”
闻言，沈宁鸢并没有回应。
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那个跟在皇上身边的消瘦男子。
她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泯王。
甚至已经断定，泯王就是那日，在别院见到的黑衣男子。
想到这里，沈宁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弋鸽，我们得赶紧回府，老夫人进宫闹了这么一出，陈氏回府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
弋鸽闻言，拉着沈宁鸢朝另一个方向走，“小姐你跟我来，这里有一条路，可以快速离开皇宫。”
事情果然和沈宁鸢预料的一样。
她刚回到洗鸢居，还没换好衣服，陈氏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沈宁鸢快速换上衣服，便让兰茵去开门。
门一打开，陈氏就哭哭啼啼地跑进来。
一边哭一边哀嚎道：“鸢儿，你快救救纪家吧，纪家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