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小男孩眸光笃定,伸出手,贴着自己的心口,
“真的,”他声音温柔而坚定,“这里,永远有你的位置,等我以后长大了,做了皇帝,我就娶你做皇后!”
“谁,谁要当皇后,你有了皇后,还会有妃子,这个妃子,那个妃子,我只是你后宫里的一部分,我才不要!”
小女孩红了脸,气哼哼的说,“我要嫁,就嫁天底下,对我最好的男子!只对我一个人好!”
谢泠一怔:“那我就娶你做唯一的妻子!”
“你傻啊!你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妻子!”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如果不行,那我就不做皇帝了!”
小女孩也愣住了,错愕地望着他,脸颊染着淡淡的红晕:“你,你是说真的嘛?”
“当然,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现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以后长大了,我们就……”
男孩脸一红,说不下去了,刚刚鼓起勇气说出的话,好像现在那勇气,已经消失殆尽。
“到那时候,你愿意,答应我,做我的唯一的新娘子吗?”
他声音渐渐弱下去。
没等到小女孩回答,
梦境就戛然而止。
宓善从梦中惊醒,错愕地捂住心口,
“为什么?她又做了这种梦?”
梦里,有关他们的一切,是这么的清晰,
她仿佛真的代入了那个小女孩的世界,和她一起感受着,那纯粹真挚的情感,
虽然,梦境里两个人是小小一只,可她能感觉到,这份承诺是真的,是有人一直在默默守候了。
说来还真可笑呢,
谁会把一份孩提时说的玩笑话当真呢。
可偏偏,宓善在刚才的梦中,也差点信以为真了。
“一定是今天,狐狸给我看了那两个梦境,导致我又在这里多想了,自己脑补出一回回大戏。”
“谢泠如果真的是现在的李长虞,那就更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了。”
“越国的后宫,根本就没有种红枫树,他这么冷血,也不可能有这么纯情的时候。他小时候,肯定是那种喜欢板着脸,装高冷的小屁孩。”
宓善一想到这,仿佛就脑补出李长虞小时候一脸臭屁的模样,
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了笑容。
而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傻,又很快收敛,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用蚕丝织就的被子裹住自己,
还是继续睡吧。
与此同时,万籁俱寂的黑夜中,承乾宫却是还亮着灯。
容婷紧紧握着侞皇妃的手,喜极而泣,
“娘娘,太好了,您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终于可以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侞皇妃这段时间因憔悴而变成瘦削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脆弱的笑意,
她抬手揉着肚子,
丝毫没有察觉,这孩子即将面临的危险,而是满心期待他的到来。
“或许这是上天见我太可怜了,终于舍得给我一丝安慰。”
“一定是皇贵妃平时积累的福分到了,您一定要好好调养好身体,切不可再伤心过度,不思茶饭了。”
“我明白了,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侞皇妃虚弱地说,噙着微笑,眼底也焕发出久违的光彩。
“奴婢这就去炖燕窝汤来,给娘娘您补补。”
幸好皇帝虽然因为平西王谋反,有些迁怒于娘娘,但并没有对娘娘做出处罚,也没有断了她的宫里的一应需求,
虽偶尔看下内务府那些人的脸色,听几句风凉话,但若是容婷有要求,他们还是不敢不照办的。
-
另一边。
景仁宫。
那太医从侞皇妃的宫中出来后,就鬼鬼祟祟,无缝连接,来到了皇后这,将侞皇妃怀孕仪事告知。
柔慈皇后眼睛一亮,露出惊喜的笑意:
“你是说,她怀了?这是真的嘛?”
“回皇后,千真万确。”
太医恭敬说完,低下头去,暗暗纳闷起她的反应。
怎地这次后宫中有人怀孕,皇后这么高兴?
往日里,她可是最心狠手辣,想要致那些胎儿于死地的啊。
先前跟郭院史的时候,明里暗里,就曾见过他替皇后做事的手段,
无一不是阴险至极。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皇后的眼里,那未出世的婴儿,已经不能算是个生命,
而是一把武器,
一把可以对准李盛渊,彻底针对这大越帝王的至阴至暗的武器。
“太好了,本宫盼了许久,几乎天天查阅彤史,盼着后宫之中,能出现有福分之人,怀上帝王的孩子,毕竟我们的帝王,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孩子了呢…”
“皇后娘娘心地善良,为了后宫子嗣绵延之事殚精竭虑。往后,可无忧了。”
“是啊,只要这个孩子来了,本宫的确是能无忧了。”柔慈皇后唇边泛起一丝寒冷的微笑,眼底的狠厉一瞬即逝,
淡漠地看向太医,
“张太医,你可以走了,今晚到过本宫这里一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微臣明白。微臣告辞。”
太医走后。
寝宫恢复了寂静。
沈嬷嬷也告退,替她熄灭了烛火,关上了门,不再打扰。
多年来,皇后娘娘都习惯自己睡觉,不许要睡前服侍,也不喜欢寝宫中有人。
一切归于寂静后,又有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深渊般的黑暗,
“阿弥陀佛,恭喜,贺喜,皇后娘娘距离屠龙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呢。”
黑暗中,那道身披袈裟的身影再度显现,
同济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走到她的面前,深深地鞠躬,手里撵着一串佛珠。
他从床帘后的暗门中走出来的。
这段时间,他就一直住在皇后此前秘密修建的暗室中。
黑夜没有亮灯,只有窗外映照进来的月光,隔着薄薄的纱窗,将他光亮的脑袋,照得圆润锃亮。
嘴角隐着一丝邪笑,如同嗜血的幽魂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