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宓善缓步走过去,脱下外套,盖在春雨的身上。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以自己的立场,本不该同情这对主仆。
“宓慧妃,谢谢你。”
“那些珠子,是我让人做的,”林昭媛神情恍惚,喃喃开口。
“我知道。”宓善眸光沉静。
“你都知道?”
林昭媛一怔,“是了,你都知道的,你这么吃聪明,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你的眼睛呢。”
“可是,我不晓得,皇后叫我定做那批珠子,是用来针对你的。”
“她告诉我,她寝宫的帘子旧了,听说用玻璃做的珠子通透水润,让我帮她做一袋,给她看看。”
宓善听着她自言自语,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蹙眉:“你说都没有意义了,为什么,你要帮皇后做事?”
林昭媛的眼底闪过一丝暗意,似有隐情,闭口不言。
宓善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径直离开,回玉芙宫。
却在经过一座花园半圆形的门时,转弯的瞬间,被一个人捂住嘴巴,拽到了一旁,翻过围墙,来到一片花丛密林。
她惊讶地抬起眼,发现花影遮蔽的阴影下,李玄澈的脸映入眼帘。
他满眼的不甘心,压低了声音:
“宓慧妃今天在宴会上,可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啊。”
“你想干什么!”宓善挣扎,白净的脸因羞愤染上了红晕。
“你和我二弟这般明目张胆,还真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也就是父皇,年纪大了,又盲目自信,才没有想过要怀疑你们。”
“但我,却是看在眼里的。你们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过我。”
李长虞声音犹如毒蝎般危险。
宓善脸上虽闪过一瞬的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眸光灼灼地望着他:
“这一切不过都是大殿下您臆想出来的,我早就说过,我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你想打败太子,但我相信你更希望用光明正大的力量去对付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将我挟持,牵怒于我。”
宓善不紧不慢,徐徐抬眸,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
“当然,大皇子要是听不懂我好好说的话,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你领教一下。”
闻言,李玄澈浑身一颤。
眼底闪过一丝惊恐。
挟制她的手,不自觉放松了一些。
“你这个妖女!”
他是领教过宓善的妖术的,那样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平时跟李长虞相处时,也是这样吗?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本宫数到三。”
“一,”
“二,”
“三。”
李玄澈以光速放开了她,俊朗桀骜的脸上,浮现一丝忌惮和不爽。
“该死,你到底用你这副清纯的外貌,骗了多少人!”
“总有一天,本王会打败太子,顺便撕下你的伪装,让你们这对j夫yin妇,彻底暴露在太阳光下。”
然而,宓善已经不再理会他。
兀自朝前走去。
却见下一秒,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来。
在她惊讶放大的瞳孔中,急速穿越花丛树影,擦着她的身边飞过去,直指李玄澈的眉心去。
李玄澈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察觉到这扑面袭来的危险。
几乎没有犹豫,瞬间侧身躲避。
那支箭就这样钉入了树木的躯干,裂开了无数条纹路,
宓善和李玄澈的眼底,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是怎样的实力,才能对树干造成这样的伤害。
“是谁?”
“谁在暗处想杀本王!”
李玄澈惊慌失措,不住后退,环顾四周。
却见层层叠叠的深绿色树叶后,一个颀长挺拔,身穿玄衣的身影,徐徐走出。
李长虞冷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手中拿着弓箭,
斜睨着,
用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直视他。
“是我。”
“太子。”宓善微微一惊,睫毛轻颤,低头行礼。
李长虞回应她一个颔首的动作,随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她身边,冷冷注视着李玄澈的同时。
问了宓善一句,
“没事吧?”
宓善摇了摇头。
李玄澈死死握紧拳头,愤恨地看着他们,眼眶几乎被血丝填满:
“李长虞,你好大的胆子,敢刺杀我!”
“刺杀?孤不过路过,看到你对宓慧妃无礼,还以为是哪个乱臣贼子,偷偷溜入后宫作乱,便想着替天行道。”
“却没想到,竟是王兄,你这个乱贼。”
“你——你敢污告我?”
“我有没有污告,在场好几双眼睛,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不远处,阿婵和薰儿也在。
她们不过是走在后面,慢了一步,主子突然就不见了。
阿婵和薰儿于是到处叫人寻找,正好碰到了太子,便告诉了他。
李长虞于是走入丛林深处,说来也有趣,或许是噬心虫有感应的缘故。
他只要捂着胸口,一步步朝里走,仿佛就能感应到,内心深处的指引,凭借直觉,找到了宓善的存在。
“你们联合起来戏耍本王!”
李玄澈怒道。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李长虞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就凭你,还不值得孤这么做。”
李玄澈被气得无话可说,最后竟是呵呵冷笑:“你别得意地太早,你这个太子的位置做不了多久了,过几天就是藩国使臣来访的日子。马球赛上,我会让你输得很惨!”
届时,
兵符也好,
太子之位也好,一步步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有皇后的支持,和父皇的偏颇,他有自信。
然而,李长虞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清冷的眉眼泛起一丝轻蔑的神色:“尽管来试试吧,看看到最后赢的人是谁。”
说完,他再也不理会李玄澈在后面如何咆哮,失态,只是自顾自地走了。
一贯的清冷淡漠。
只有在经过宓善身边时,说了句:“走,别理他。”
宓善抿了抿唇,也跟着他走了。
阿婵和薰儿都自责坏了,上来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娘娘,都是我们不好,没照看好你。”
“光说道歉有什么用。”
然而,不等宓善回答,身边的李长虞冷冷开口,眸光里透着冷漠。
“身为婢女,不时刻警惕,竟然让主子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