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娘带着嬷嬷走进绮华轩,看到脸色苍白的孟听晚,实在气不过,抬手狠狠扇了李氏一巴掌。
“既然你不喜我女儿,如今孩子没了,也算如了你的愿,两家和离,从此婚嫁各不相关。”
李氏被打蒙了,气头上正要打回去,可听到周小娘的话,整个人愣了一下。
“随安,你听见了吗?她们母女俩早就计划好的,孟听晚故意激怒我,没了孩子,她正好和离。”
“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样恶毒?那是我女儿身上的一块肉,没人比她更在意那团肉。”
周小娘将孟听晚护在身后,眼神狠辣地盯着李氏。
“你们母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我眼瞎才让女儿嫁过来。”
周小娘目光落在傅随安身上。
“你上次在丝轩都说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傅随安猛然抬头,下意识看向孟听晚。
“你不用看听晚,她没听到,可我都听到了。”
说着,周小娘看了谢南笙一眼,意思很明显,只要傅随安敢否认,她就敢将傅随安的话说出来。
觊觎长嫂,不用想都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说,能否在京城待下去,尚未可知。
谢南笙站在老夫人身旁,她就知道周小娘是个聪明人,拿捏傅随安就跟拿捏孙子一样。
不过她也不担心,周小娘要是想孟听晚顺利离开傅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门清。
“我知男子的情意总是善变,听晚身怀六甲,对你多少存了一点希冀,想着只要听晚生下孩子,你们就能好好过日子,可你的母亲屡次为难她,今日还害死了她的孩子,我是断断不会再让我的女儿继续留在傅家任你们磋磨。”
“小娘,我对听晚是真心的,我从未想过为难她。”
“那又如何,你做不得李氏的主,听晚怀着孕,尚且要被刁难,如今孩子没了,她继续留下来,怕是小命都要交代在李氏的手中。”
“周小娘,听晚是傅家的儿媳,你虽是听晚的生母,可到底不是孟家主母,你若是真想让两个孩子和离,还是得让做得了主的人过府。”
萧婉君迈步走进来,闻着屋中的血腥味,嫌弃地拧了一下眉头。
她本不想管二房的破事,李氏愚蠢,竟被媳妇算计了,可她身为安国侯府的主母,又不得不管。
如果孟听晚和离出府,世人不光要嘲笑孟听晚,还要笑话傅随安,扯来扯去,最后还会连累她。
孟听晚闻言,神情有些紧张,伸手揪着周小娘的袖子。
周小娘回握住孟听晚的手,示意她安心。
“侯夫人,虽说你是安国侯府的主母,可我女儿嫁的人是二房的傅随安,并不是大房的公子,侯夫人都能管上一管,我这个生母如何管不得了?”
周小娘丝毫不惧,面无表情地看着萧婉君。
萧婉君嘴角的弧度僵住,眸间多了几分不喜。
“你都说我是主母,我自然管得了,你虽是生母,可儿女婚嫁之事,从来都是主母和当家人说了算。”
言外之意,周小娘管不得。
“侯夫人这话若是传出去,那些个有心想将女儿嫁到傅家的,恐要认真掂量了,受了委屈,亲娘都做不得主,孟家门户小,没有高门大户的那些规矩,可我的女儿受了委屈,我必须要把她从虎狼窝带走。”
萧婉君被噎住,心中暗骂周小娘牙尖嘴利。
“侯夫人慈爱宽厚,对继子视如己出,即便今日不管二房的破事,那些个坏名声也伤不到夫人半分,夫人何必蹚这趟浑水?”
周小娘讽刺几句,又恭维起萧婉君,叫萧婉君反驳的话堵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彼此都是明白人,夫人实在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周小娘挑眉,眼中的深意,萧婉君自然明白。
她身份低微不怕外头的流言蜚语,可萧婉君却是在意的,不然萧婉君为何要费尽心思维护那慈爱温和的形象。
好话丑话都已经说了,萧婉君若是还要插手,那可就不能怪她拖着萧婉君一块丢人。
萧婉君脸色不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出手帮二房是为了名声,眼下周氏都要以此威胁了,她为何还要多管闲事。
“弟妹,你做的好事,你自己处理。”
萧婉君不满开口,不悦地扫了李氏一下。
放眼满京城,外室入府,还能坐到平妻之位的能有几个,她还以为李氏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蠢笨如猪。
李氏脸色苍白。
“大嫂,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你要我怎么管,听晚有孕,你让她两分怎么了?都是一家人,半点都不退,如今出了事,却想我帮你收拾烂摊子,我瞧你是好日子过多了。”
萧婉君也来了气性,尤其是无意瞥到谢南笙弯起的唇,萧婉君心中不免怀疑几分。
他们夫妇二人又在哪里给她挖坑?
序墨的事,柯姨娘的事,他们母子被算计了一回又一回。
柯元俊被判死刑,柯家将贪墨的银子都补齐,柯家老太爷辞职带着子孙离开京城,郑家虽然不受影响,但是郑太师称病几日,朝中的风向已经改变了。
萧婉君心中气恼,只恨当初优柔寡断,没要了傅知砚的命。
“傅随安,你跟听晚缘分已尽,写下一纸和离书,两家分手,从此各不相关,否则我只能将今日的事告到官府。”
李氏触及到傅随安的目光,这才真真心慌。
“母亲,你帮帮随安,也帮帮我。”
李氏咬牙给傅老夫人跪下,随安的隐疾还没好,手臂又废了,若是真写了和离书,还有哪家敢将姑娘嫁给随安,难不成要随安孤独终老?
李氏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只是想教育孟听晚,她只是看不惯孟听晚,她没想要害死那个孩子。
“我管不了,否则事情也不会闹得这般田地。”
傅老夫人几次警告李氏,她要是听进去半个字,也不会落得这般被动的局面。
“傅随安,你以后做不了父亲,可我女儿还可以做母亲,做人不能太自私。”
周小娘又往傅随安的身上插了一刀,傅随安神情悲伤,饶过周氏看着孟听晚。
“听晚,你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