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虽然才刚刚成立。
但在整个京城却一直都是备受瞩目的衙门。
毕竟虽然改了名字,但这个衙门的内核还是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皇权特许,可以对任何人生杀予夺的锦衣卫。
此刻随着大队人马从北镇抚司衙门出来,立马就引起了四周极多人的注意。
特别是沿途一些十多岁的小孩子,看向蓝武等人的目光那是相当崇拜。
显然现在他们的装束和模样,已经被这些少年人当成了偶像一般的存在。
“嘿嘿!”
蓝武看到这一幕,不由就摸了摸腰间的宝刀,这把宝刀的刀鞘被他特意改成了绣春刀的模样。
再加上身上特制的飞鱼服,这一身行头,的确是非常的拉风。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锦衣卫的名头在如今的大明并没有像前世小说中看到的那样,人人惧如蛇蝎一般的模样。
真正惧怕锦衣卫的是官员和士绅,普通的老百姓对他们这些代行天子事的“鹰犬”其实是相当无感的。
最多也只是像这些少年人一般,对他们的穿着和威风有些羡慕。
“若是我能一直执掌北镇抚司,未来我定要把锦衣卫的风评扭转过来,而不是任由那些后世文人抹黑。”
蓝武心中默默地下定决心。
随着他们大队人马一路行进,很快就到了京城的北城门附近。
“哼!”
“如此嚣张跋扈,果然是小人得志。”
“再让你嚣张两年,等我爹真做了皇帝,我封了王爷,到时看我怎么拿捏你。”
靠近城门口的街道左侧,一间酒楼三楼窗边,看到蓝武没有任何遮掩,如此耀武扬威的出行方式,朱高煦顿时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位燕王的二儿子,未来的汉王,如今已经十九岁,长的极其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只是坐着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他看着下方的蓝武,特别是蓝武坐下的汗血宝马,眼中不由就流露出浓郁的愤怒之色。
他直到如今依然还记得当初蓝武抢他宝马的全过程。
自然,对蓝武这个凉国公,他不会有任何的好脸色。
“高煦,莫要在乎一时的得失!”
“大明很大,西南没有机会,我们还可以把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依照你的勇武,以及燕王对于武功的期望,你害怕未来没有仗打吗?”
在朱高煦对面,徐增寿也在看蓝武。
他虽然是在劝朱高煦,但那看向蓝武的目光,却又带着浓郁的不甘之色。
说实话,在他内心深处是极其嫉妒蓝武的。
年少父亲骤亡,给他留下了一个国公的爵位,深得皇帝和燕王殿下信任,刚刚二十出头便可领军一方,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和他比起来,自己的人生简直一无是处。
不但魏国公的爵位没有自己的份,甚至魏国公府的遗泽,也没有他半点,他是徐达的儿子,本应在军中建功立业,一展抱负,但结果却正因为他是徐达的儿子,一身本事,却又得不到施展。
大哥劝他低调,莫要再和凉国公一系竞争。
王妃警告他莫要贪得无厌,魏国公府已经拥有了极致的荣宠,莫要再想要更多了。
但谁人又知道他心中的苦闷。
他不想躺平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他要像父亲那样凭借自己的本事,实现自己的抱负,至少史书上要有他徐增寿浓墨重彩的一笔。
甚至他不在乎在史书上的名声是好的还是坏的……。
而下面的蓝武,却是完美照应出了他梦想中自己的模样。
这样的蓝武,又如何能让他不嫉妒呢。
“嗯?”
正从下面经过的蓝武,突然目光一动,敏锐的第六感让他察觉到有人正在看自己。
而且不怀好意。
他抬起头朝着街边一间酒楼三楼看去。
朱高煦和徐增寿两人并没有避讳蓝武的目光,甚至徐增寿还笑着朝着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蓝武一愣。
在他没有在京城的这两年,他们凉国公府一系和魏国公府一系之间产生了一些摩擦,而且斗争的结果基本上都是魏国公府一系的武勋占优,这他是知道的。
但他回来这大半年却并没有加剧两方的斗争,或者是报复回去的想法。
对他来说,现在这种时候还不是掀起武勋内部党争的时机。
而且魏国公府毕竟是燕王妃的娘家,他即便去争也根本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若是真的太过嚣张,还会引来燕王妃的反感。
但这却并不代表他就怕了这两人,怕了魏国公府。
此刻既然感受到了两人的目光,甚至是一丝丝稍纵即逝的恶意,蓝武自然不可能当做没看到。
他沉吟片刻,直接翻身下马,没有让身后的护卫跟着,自己一个人朝着那间酒楼走了过去。
“他这是要上来?”
三楼,朱高煦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呵!”
“恐怕是来耀武扬威的。”徐增寿冷笑一声道。
“我会怕他?”
朱高煦跟着冷笑,虽然满脸不屑,但那握住桌角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用力。
显然他心里可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一路上到三楼,蓝武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朱高煦,以及满脸笑容和煦的徐增寿。
“殿下、云辉将军是专程来这里等我的?”
蓝武满脸笑意,根本就不用邀请,屁股一抬,便坐在了两人身边。
“只是听闻凉国公执掌北镇抚司,想要一睹北镇抚司的风姿而已。”
徐增寿满脸含笑,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变化,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蓝武一见面就叫他云辉将军的挑衅行为。
“哈哈!”
“云辉将军说笑了!”
“南镇抚司可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想要看看吧?”
“莫不是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把我送进去呢!”
“我说的可对?”蓝武虎视眈眈的盯着徐增寿,没有半分转圜,直接开门见山,挑明了双方的关系。
徐增寿对于蓝武这种大开大合,直接明了的说话方式,显然是有些不适应,虽然他心中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昨晚做梦甚至还梦到凉国公府造反被他抓到证据,然后被皇帝陛下诛灭了九族呢。
但现在当着蓝武的面,他又不可能真点头应下这件事。
那样一来,双方岂不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万一蓝武这厮把这件事上奏燕王殿下,那以后他再找北镇抚司的麻烦,岂不是等于公报私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