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啥时候动手?”
张大彪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俺一旅保证第一个冲上去!”
“你急啥?”
杨虎瞪了一眼张大彪,却掩饰不住眼中的赞许。
“打仗不是儿戏,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看向雷战和叶青青。
“特战团先派出侦察小队,摸清每个据点的布防情况。”
“记住,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的是详细的情报。”
“兵力部署、火力配置、换岗时间,甚至他们吃什么饭都要搞清楚!”
雷战和叶青青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是!”
杨虎又看向王承柱说道。
“炮兵旅立即开始实弹演练,特别是对坚固工事的破坏射击。”
“我也给你们炮兵旅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命中率提高到八成以上!”
“保证完成任务!”
王承柱挺直腰板大声回答道。
“各步兵旅抓紧时间训练新兵,特别是爆破和攻坚战术。”
杨虎的目光扫过四位旅长。
“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一支能打硬仗的虎贲之师!”
众人轰然应诺,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
..........
太原城的雨夜浓稠如墨,雨水顺着鬼子第一军司令部的檐角成串坠落,在地面砸出细碎的水花。
筱冢义男站在办公室窗前,凝视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宛如看到了自己溃败的仕途。
那些被雨水冲刷的痕迹,正像极了他被新一旅击溃的防线。
“八嘎!”
他低声咒骂,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刀刀柄。
阳泉战役的惨败像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他的神经。
三个精锐师团和两个旅团,除了逃回来的万余人,其他有整整五万余名的帝国勇士,就这样葬送在杨虎那个泥腿子手里。
更可恨的是,重庆方面已经将这场战役渲染成华北抗战转折点。
连大本营都发来了措辞严厉的质询电报。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炸响,惊得檐下避雨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散。
筱冢义男猛地转身,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声响。
他盯着那部黑色电话机,仿佛那是一条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毒蛇。
“莫西莫西。”
他抓起听筒,声音里带着刻意压抑的怒火。
“筱冢将军,深夜打扰了。”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吴侬软语腔调的日语,声音甜腻得令人作呕。
“将军阁下,对于之前刺杀杨虎的行动失败,我向您道歉!”
筱冢义男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
金陵的汪先生,那个在金陵城成立伪政府的叛徒,一条在帝国与重庆之间左右逢源的鬣狗。
“汪先生深夜来电,想必不只是为了表达歉意吧?”
筱冢义男冷笑道。
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华北作战地图。
阳泉的位置被参谋们用红笔反复圈画,像一块溃烂的伤疤。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汪先生似乎在品茶。
“将军言重了!”
“只是听闻贵军在阳泉受挫,特来表示关切。”
“毕竟...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关切?”
筱冢义男突然提高声调,震得窗棂微微颤动。
“你的特务都是饭桶吗?”
“杨虎的部队扩充到三万多人,还有洋人的飞机坦克,你们76号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将军息怒。”
汪精卫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杨虎此人狡猾如狐,行踪诡秘。”
“况且...据我所知,贵军特高课在新一旅的身上,似乎也没能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筱冢义男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叛徒竟敢反过来指责帝国情报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个扭曲的恶魔。
“汪先生!”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气温柔得可怕。
“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在玄武湖失踪的那个副官吗?”
“那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年轻人?”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
“三天后,渔民在下关码头发现了他的尸体。”
筱冢义男继续说道。
每个字都像浸了毒的针。
“有趣的是,他的背上刻着一个汉字——叛。”
“特高课的刀法,很精致,是不是?”
“哐当——”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汪先生的声音终于失去了从容,带着明显的慌乱。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
筱冢义男踱步到办公桌前,用钢笔在纸上缓缓写下\"死\"字,墨水在宣纸上晕开,像一滩污血。
“对了,你上个月新换的厨子,是第16师团的炊事班长。”
“还有你那位爱晨跑的七姨太,她的保镖是帝国剑道六段。”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筱冢义男几乎能想象汪精卫此刻惨白的脸色。
“将军...”
“有话好说...”
“我要杨虎的人头。”
筱冢义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三天之内!”
“这...这太仓促了!”
“杨虎现在深居简出,身边有精锐护卫...”
“手段不限,代价不限。”
筱冢义男打断他。
“如果三天后还没消息,我不保证南京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等对方回应,他重重挂断电话。
窗外雷声轰鸣,雨势更大了。
“来人!”
筱冢义男厉声喝道。
办公室门立刻被推开,一个佩戴少佐肩章的军官快步走入,立正敬礼道。
“将军有何指示?”
“给特高课上海站发电,让他们配合76号的行动。”
筱冢义男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他的倒影。
“另外,命令航空队明天拂晓对黑云寨进行低空侦察,我要知道新一旅在黑云寨的布置。”
“哈衣!”
少佐再次敬礼,转身离去。
筱冢义男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绝密档案,封面上赫然印着\"杨虎\"两个汉字。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模糊的照片。
一个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眼神锐利如刀。
照片旁边用红笔标注着——
“极度危险,优先清除”。
“杨虎...”
筱冢义男喃喃自语,手指划过照片上那张脸。
“这次,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你给除去!”
..........
金陵。
汪先生放下电话的手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转身看向窗外,南京城的夜色同样被雨水笼罩。
但比起太原的肃杀,这里的雨多了几分江南的缠绵。
“先生,您的茶...”
年轻的秘书小心翼翼地递上新的茶盏,却被汪精卫一把打翻。
“滚出去!”
他厉声喝道。
待秘书仓皇退下后,才颓然坐倒在黄花梨木椅上。
筱冢义男的威胁言犹在耳。
那个日本屠夫居然在他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眼线!
厨子、保镖...天知道还有谁?
汪先生感到一阵窒息,松了松领口的纽扣。
“来人,备车!”
他突然喊道。
“去76号!”
半小时后,三辆黑色轿车冒着大雨驶入76号大院。
特务们见到汪先生深夜亲临,个个噤若寒蝉。
处长张桥匆忙披衣迎出,将汪先生引入地下室最隐秘的会议室。
“张桥!”
汪先生刚落座就直奔主题。
“我要杨虎死,三天之内。”
张桥闻言一震,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汪先生,这...这恐怕...”
“没有恐怕!”
汪先生突然拍案而起。
“调集所有精锐,不惜一切代价!”
“满洲训练营不是刚送来一批特工吗?”
“全部启用!”
“是!属下立刻去办!”
张桥挺直腰板,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惶恐。
汪先生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中模糊的金陵城墙的轮廓。
他知道自己正在玩火,暗杀杨虎这样的抗日名将,八路军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比起八路军的报复,眼前鬼子的威胁更为致命。
“记住!”
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件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如果失败...”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知道后果!”
张桥咽了口唾沫,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属下明白。”
“我这就去安排最可靠的行动组。”
“还有!”
汪先生突然压低声音道。
“准备一份假情报,就说杨虎是被国民政府暗杀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属下明白。”
“八路军和中央军有点小小的摩擦,合情合理。”
汪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疲惫地挥了挥手。
待张桥退下后,他独自站在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数条扭曲的蛇。
“杨虎啊杨虎!”
他喃喃自语道。
“要怪就怪你也太能打了,都已经把鬼子逼到这个程度了......”
..........
76号特务总部的地下室内,张桥想着这次刺杀杨虎的任务。
作为军统叛变过来的老牌特务,他太清楚这个任务有多棘手。
“处长,这是新一批从满洲调来的特工!”
副手推门而入,呈上一本花名册。
“都是关东军训练营出来的,擅长狙击和爆破。”
张桥翻开名册,目光停在一个叫山本一夫的照片上。
那是个眼神阴鸷的年轻人,档案显示他曾在奉天用一根钢丝同时勒死两名抗联战士。
“就他了!”
张桥点了点照片。
“再挑五个最狠的,组成特别行动组。”
他抓起钢笔,在方案上重重写下\"斩首\"二字,墨水渗透纸背。
“告诉他们!”
张桥吐出一口烟圈,烟雾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
“这次行动没有退路!”
“成功了,金条女人随便挑!”
“失败了,特高课的电击椅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