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祂的太阳在哪里呢?
祂没有立刻同化这颗星球,而是降下了自己的半身。
然而……变故的来临就是那么突如其来。
伴随着星空之上的神明展露祂的伟岸,格赫罗斯和祂的半身被彻底留在了由「意念」缔造的世界里。
怪谈意志约束着祂的一切,将祂圈禁在了冥河的尽头,让祂只能守望着「死亡的国度」。
一度陷入疯狂的祂曾经拒绝了一切死者进入祂的国度,然后在这个国度里种满了曼珠沙华,将其打造成了祂唯一的沉眠之地。
「意念」何等的冰冷无情,哪怕是神明也无法理解这位伟岸的想法。
好在祂的半身仍然走到了那个地方,哪怕那是「意念」的授意,至少祂的确被那个有拥有无比旺盛「生命」的女孩所吸引。
看了两集《小公主苏菲亚》想要成为公主当然只是要立住人设的幌子,神明的学习能力何其强悍,只要她想……她可以学会人类的任何行为。
而人类不愧是生活在“群星”之中的文明,《happy Sugar Life》的确给予了这位神明半身以启示。
祂变成了她,她孤立了女孩的一切。
只要同化和污染符晓,她就会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和自己一起被「意念」圈禁。
于是她潜移默化的将「死亡」带给那孤儿院的所有人,将这些人纳入自己的掌控,一步一步给予符晓以落差,一步一步将她置于无人爱她的境地。
她试图以“只有我是唯一对你好”的言论走入符晓的世界,然后通过情感勒索和间歇性奖励让符晓产生“只有顺从才会获得安全”的感觉。
最终完美美化自己的行为,让自己成为符晓世界唯一的救世主。
然而回到最初的问题——神明究竟会不会爱上人类?格赫罗斯的答案是未知的。
但是安娜贝拉可以无比确定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她爱上的根本算不上是人类,而是被神明注视的「怪物」!
无视了她的一切示好……
在一切孤立中不寻求救赎,而是陷入自我的癫狂……
在一切诱导计划中宛若一座冰山一般不可撼动,无法杀死……
只有那个因为兴趣愿意收养符晓的女人成了例外,让「死寂」之神的所有孤立诱导都成了笑话。
神明暴怒的降下了神罚,试图将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彻底抹除。
甚至连符晓也被她亲手分尸,抛入「冥河」……
然而那该死的怪谈意志又出手了,「意念」的走狗们以高高在上的理性支配着名为「命运」的一切。
现在,未来的符晓和过去的自己一起修正了一切,包括祂\/她这个彻底的失败者。
“你的余温……我何曾拥有过半分?”
安娜贝拉眼睁睁看着玩偶们之间的那个金发小萝莉挣扎着试图靠近站立在花海中的「符晓」。
而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另一个半身,她们都无法在「色孽」的庇护下靠近她们试图以「爱」囚禁的少女半分。
祂的身躯已经濒临崩溃,整个星体都被粉红色的光芒完全包裹。
符晓看向这个濒临湮灭的「死寂」神明,哪怕她丢失的记忆在逐渐重叠,但她仍然想不起来在她「死亡」之后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自始至终,我爱上的……只有一人……”
安娜贝拉,此时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了躲在玩偶之中的自己的「过去」。
在她癫狂的大笑之后,这位跪倒在地上的神明的半身将一个人吃下这份「绝望」。
“晓姐姐……”
“我憎恨「命运」……”
在「色孽」那扭曲而甜腻的权柄之下,格赫罗斯——盲目而痴愚的宇宙灾星,这颗本应永恒吟诵着毁灭圣歌的流浪天体,终于迎来了祂最为亵渎的终焉。
祂的表面曾布满锈红色的裂谷,如同溃烂的伤口,流淌着熔岩与疯狂的低语。
而现在,那些裂痕正被某种更加深邃的腐败侵蚀——一种黏腻的、虹彩色的菌毯从地核深处蔓延而出,像活物般蠕动、增殖,将整颗星球包裹在某种介于血肉与水晶之间的畸形外膜之中。
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粉红色的光芒更盛了几分。
祂的意志早已紊乱,不再遵循「意念」的枷锁,而是如同一条被驯服的巨蛇,蜿蜒着滑向「色孽」领域的边缘。
那些曾回荡在群星间的、足以撕裂理智的嗡鸣,如今扭曲成了某种更为可怖的声响——不再是毁灭的号角,而是欢愉的呻吟,是亿万道重叠的、高潮时的尖啸与啜泣,在真空中诡异地共振。
那坚固的的地壳开始溶解,但不是崩塌为碎片,而是像融化的蜡像一般坍软、垂落,露出内里肿胀的、搏动的器官状结构。
那些曾是山脉的隆起如今变成了颤动的乳胶般的肉峰,渗出甜腻的芳香液体。
曾是海洋的凹陷则化作无数张开的、湿润的裂口,喷吐着粉紫色的雾气,每一缕雾气中都蜷缩着畸变的快感幻影。
而祂那可憎的「眼睛」——那颗巨大的、如同溃烂伤疤般的瞳孔——终于彻底睁开了。
但里面倒映的不再是文明的终末,而是「色孽」本身那无限分裂的面容——千万张嘴唇在虹膜上开合,牙齿化作珍珠,睫毛缠绕成荆棘,而瞳孔深处旋转着一个不断分娩又吞噬自身的漩涡。
最后,格赫罗斯没有爆炸,没有湮灭,甚至没有「死亡」,它只是……「绽放」了。
至少在「梦」的世界里,或许祂会和怪物一般的符晓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是吗?
如同一朵过于成熟的肉欲之花,它层层剥裂自己锈蚀的外壳,让内里那些肿胀的、珍珠母光泽的孕囊暴露在虚空中。
每一个孕囊都在脉动,里面孕育着某种介于天使与蛆虫之间的新生体,它们的啼哭像笑声,翅膀上滴落着足以令任何生灵疯狂的蜜汁。
而格赫罗斯残存的星核则坍缩成一颗小巧的、不断律动的紫红色宝石,被琉璃白嫩的手臂轻柔地拾起,镶嵌在了祂永恒欢愉王冠的某个褶皱里。
“收获……「死寂」……”
“变量……确真……”
随着一切湮灭在花海之中,琉璃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只有符晓和小符晓抬头看向那片星空。
小符晓突然说道:“你要走了吗?”
符晓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似乎还没从一位神明的陨落中清醒过来。
“是时候结束了……”
“不过……是「我们」一起挣脱这虚假的天幕……”
其实何苦憎恨命运呢?正是命运的存在,让一切有了意义,让她和程姐姐相遇……
「机械」的骨翼张开,符晓拥抱起小符晓,准备往天穹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小符晓却突然主动说道:“你……可以再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小女孩声音很轻,但无比诚恳……
符晓点了点头,至少现在,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