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承渊检查了滕梓荆的状况,见他还有一口气,只是晕了过去,便掏出一颗假死丹给他服下。
这药丸曾是他截胡贺宗纬时得到的奖赏,当时不以为然,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这药可以让服者暂时假死,并缓慢治愈内外伤,只要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就能苏醒;否则就会真的死去。
确认滕梓荆服下假死丹后,李承渊再次检测,发现呼吸和脉搏都停止了,不由得感叹:这玩意儿果真管用!
这时青鸟汇报:“小范大人伤势不重,只是昏迷。”
“活着就好,不用管了。”李承渊应了一声。
这时老黄回来通报:“一切都妥了,不过有人来了!”
李承渊立即带着众人施展轻功离开,避免被人发现。
不久后,王启年赶来现场,看到眼前的景象心头猛地一紧。
他先去查看近在咫尺的滕梓荆,发现他已经没有呼吸,心里一惊。
接着检查范闲的状况,才发现还好范闲还活着。
“大人!小范大人!” 王启年呼喊了几声,终于唤醒了范闲。
醒来后范闲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滕梓荆。
“大人,别动,等我帮您验完伤再动!”
范闲眼里只有滕梓荆。
“让他苏醒!”
“不可能了!”王启年报憾道。
范闲闻言立刻挣扎起身,蹒跚走向滕梓荆。
王启年急忙扶着他,担心不已。
范闲缓缓走到滕梓荆身边,双膝跪地,立即开始诊脉。
很快,他失望地发现,滕梓荆已经没有了任何脉搏。
望着这一幕,范闲悬在半空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将滕梓荆的身躯轻轻翻过来,强忍心中的悲痛,厉声责问:“你不是说过,只为自己家人活着吗?”
“你不是说一有危险就会先撤退的吗?为什么这次却不守信用?”
范闲转头看见程巨树仍活得好好的,心中怒火中烧。
范闲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准备给程巨树致命的一击。
王启年急忙阻止道:“大人!等等!他还活着才能提供更多信息,查出幕后黑手。”
范闲眼中寒光一闪,目光逼人地看向王启年:“审问归审问,但现在……谁来审?”
王启年赶紧答道:“当然是鉴察院。”
范闲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滕梓荆:“把我兄弟带回范府吧。
我会去鉴察院等结果的。”
“大人,我送您回去吧。”王启年焦急地提出。
“不用,我自己能走。”范闲扶着肩膀,一瘸一拐往外走,同时用一种冰冷而挑衅的声音说道:“不必隐藏,谁要是想杀我,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等着。”
这一刻,范闲深刻地体会到了世道的险恶,并在生与死的边缘重生。
李承渊带着青鸟和老黄迅速回到了王府,直接钻进了马车。
“去醉仙居!”他吩咐道。
虽然此刻去醉仙居为时已晚,但李承渊必须到场,证明自己是迟到而非爽约。
队伍不久后停在了被鉴察院封锁的牛栏街前。
一名官员快步走上前来汇报,而这名官员正是精明的王启年。
他在李承渊的马车旁边停下脚步问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李承渊撩开窗帘,故意惊讶地问:“启年兄?今天我不是和二皇子、范闲约好了去醉仙居喝酒嘛。
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你呢?”
“回禀殿下,这边出事了,我在执行公务呢!”王启年压低声音靠近回答道,“北齐高手程巨树在这里刺杀了小范大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什么?范闲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李承渊假装震惊地问道。
“幸运的是小范大人没事,不过他的护卫死了。”
李承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不再询问具体事宜,“行吧,那我不去了,你们忙。”
当帘子要再次落下时,王启年连忙喊住他,“殿下周知一下吧,看样子小范大人对这次事件十分在意,肯定会追究到底,不会轻易放手的。” 李承渊反问道:“那又怎样?”
确认四周没人后,王启年起身靠拢一些,悄声道:“殿下,请说实话,这件事情真的和您没关系吗?”
李承渊瞥了一眼王启年后沉默不语,径自放下了帘子,然后命令转向秦王府。
“出发!”剑九黄应了一声,调整方向,车队疾驶而去。
看到李承渊离去,王启年一脸困惑——这个双重身份确实难办,看来回头得请宫里再多拨些补贴给自己!
稍早前在牛栏街露面过的李承渊,随即赶往了秦王府。
同一时刻,在不远处,李承泽也从流晶河返回路过此地,他也像李承渊那样派人询问情况,巧合的是答话的人又是王启年。
“参见二殿下!”王启年站在李承泽的马车侧边鞠躬致敬。
“发生何事了?”李承泽没掀帘子便隔着车窗发问。
王启年心中虽有微词却仍表现得很恭敬,“报告二殿下,刚才有一场冲突,北齐高手程巨树在这里偷袭范闲,幸好范大人没事,只是他的随从牺牲了。”
“知道了,谢谢。”李承泽点头回应。
随着事情渐渐明朗,牛栏街上的气氛也愈发凝重起来。
“那就没事了,只是损失了一个护卫,范闲平安无事便好!”听到这话,王启年心中再次涌起一阵不自在。
仅仅是一名护卫身亡而已?
“对了!你们在这里看到三皇子的车驾了吗?”
“嗯,见到了!”王启年如实答道:“三殿下刚才从那边过来,说是去赴宴的。
走到了这里时听说出了事情,就返回去了。
走之前好像说要去秦王府找您。”
“嗯?”李承泽闻言立刻掀开帘子询问王启年:“老三说要来找我?”
“嗯……三殿下临走时提到过要去秦王府,但是否真的去了,小的也不清楚。”
李承泽闻言,未加犹豫,立即命令:“必安,立刻回府!”
“是!”谢必安一把推开王启年,随即在前面带路。
王启年揉着胸口,心中暗叹:同样是皇子,做事风格却如此不同呢?
秦王府中,李承泽匆匆赶到,见到门口停放的李承渊车驾,顿时眉头一皱。
二话不说,带上谢必安直奔府内。
途径客厅询问了下人之后,得知李承渊正在花园中等他。
于是,李承泽带着谢必安前往花园。
刚到花园入口,便见到守候在此的范无咎。
“殿下!”
“他人呢?”
“就在里面!”范无咎指了指凉亭内的方向。
李承泽顺着望去,果然看见李承渊在里面喝茶。
“你怎么没进去?”李承泽问道。
范无咎回答:“三殿下交代不让靠近,他让下人都退下了,只留我在此等待您的到来。”
一旁的谢必安感到不满:“三殿下也太不客气了,把这当礼郡王府了吗?”
李承泽举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李承泽深知李承渊行事规矩,除非有重大原因,否则绝不会如此失礼。
这表明李承渊一定有难言之隐或是非常气愤。
李承泽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必安,无咎,随我一起进去,传令下去,其他人不得靠近此处。”李承泽道,“遵命!”
“三弟,你为何来到我的府上?我还等着在醉仙居与你碰面呢!”李承泽迈着沉稳的步伐微笑走近。
李承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李承泽一眼,未予理睬。
老黄和青鸟站在他身旁。
见此情形,李承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在李承渊对面坐下。
谢必安和范无咎也板着脸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青鸟身上。
谢必安望向青鸟的眼神充满挑衅,他自那次败于青鸟后一直苦练武功,终于率先突破到了九品境界。
他急于再度挑战,想要雪耻!
反观范无咎,则对青鸟投来好奇兼带试探的目光。
他怀疑青鸟能否以那柔弱的姿态击败谢必安。
而两人都一致无视老黄,认为其貌不出众,定然不是个练武之人。
“三弟,你是打算在我这里嗑一天瓜子吗?”李承泽调侃道。
“别磕了,你的瓜子潮了,不好吃!”李承渊扔下手中的瓜子说道。
李承泽一愣。
“说正经的吧!”李承渊淡漠道,“二哥,你今天知道范闲被刺的事儿了吧?”
“当然知道了!回来路过牛栏街时听说了这件事。”
李承渊凝视着对方问道:“二哥,我想问问程巨树为什么要对付范闲?”
李承泽失笑道:“老三,你是吃太多瓜子了?为什么非要问我这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真不知道?”李承渊嗤笑,“行,不说这茬。
那我就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去司理理那里喝酒?”
“这事有什么好纠结的?我请你们过来当然为了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啊?”“可是为什么要找司理理?”
李承泽一愣,随即不解地问道:“三弟,你是想聊范闲还是想聊司理理?”
李承渊没好气地说:“废话,当然是司理理!我又不跟范闲熟,他怎么样跟我无关。”
李承泽听了,忽然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承渊说:“三弟,这么说来,这位司理理姑娘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