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马上的人傲睨自若,一路前行,丝毫没有因为前面有人挡住去路而心生怜悯,勒令放慢速度。
照此下去,此刻挡在路中的小女娘极有可能命丧马群。
硕和北堂于心不忍,挣扎一番,正想上前冒险施救。
不等他伸出援手,凛若冰霜的马上人抢在他之前顺手将迷糊的挡路的女娘捞上了马背……
硕和北堂扑了个空,险些被接踵而来的马群踩成肉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硕和王子确定与南阳王是过命的交情么?!
这羌族蛮夷莫不是自欺欺人!?
众侍卫心情复杂,再次不安的面面相觑——
沈蒹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子突然一轻,转而被人提起来随意横放在马背之上。
嘿,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人吧!
这人怎能把她当成货物随意对待?
她本想出声抗议此人的简单粗暴。
可稍有异动,便有一张无情的大手按压在后背使她动弹不得。“不想摔死便老实待着!”
头顶的冷冽之声实在过于耳熟,沈蒹蒹心里微颤,惯是没有骨气的放弃了挣扎!
她担心惹怒此人会被活活劈成两半——
刘祺此举正巧让她歪打正着,成功逃脱了硕和北堂的掌控。
望向渐行渐远的人群,这女娘心生愉悦,朝硕和北堂和姜元武挤眉又弄眼,好不得意!
“殿下将小臣在前面放下便好。”
沈蒹蒹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得不到回应,她艰难的抬头看向某人线条分明的俊脸疑惑发问。
“咦,殿下听不到小臣说话么?”
“……”
冷风无声,唯有成群的乌鸦默默飞过——
这人置若罔闻,明摆着不想搭理她。
被迫无奈,受困的女娘苦着脸冲无辜的烈马直叫嚷。
“马兄啊马兄,实在对不住!我恶心难受,五脏六腑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咱们先说好,等会我若忍不住吐在你身上,咱可不兴发火啊……”
“呕,呕——咳咳——我快控制不住了——呕——”
“啊——”
马上人剑眉冷眼,将她提拉起来面对自己坐好。
头晕目眩中,沈蒹蒹摇摇晃晃撞进他怀里挣扎了好一番才算坐稳。
那人一手扶在她腰身以防她掉落马背,尔后袖手旁观只管看她出丑。
沈蒹蒹也弄不明白旁人过个元日皆是红光满面,喜笑颜开;怎滴这人过个元日依旧满脸杀气,越发不近人情。
待她坐稳,这冷面煞神还要横眉冷对的道一句:“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招惹,摔死活该!”
嘿,这话说的,自己没有摔死让他失望了呗!
这女子扶着头上的朝冠理直气壮的辩解,“小臣实在冤枉,小臣可没有招惹那个硕和北堂!硕和北堂他,他纯属见色起意,居心不良。他与姜元武狼狈为奸,以强凌弱。小臣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小臣也很是为难嘛!”
说完她还要满眼真诚的探过头来请教,“殿下,难道小臣年轻貌美,招人惦记是小臣的错不是?”
那人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年轻貌美?”
认真的点点头,年轻貌美的女娘疑惑道:“对啊!要不然硕和北堂总是缠着小臣做甚?难不成他看中了小臣一身的才华!”
“哎呀,若不是被生活所逼,小臣也不愿意将自己弄得满身才华,引人注目嘛!”
那人忍不住的去捏她红扑扑的小脸。
“你这脸皮当真比牛皮还厚!”
他脸上有了暖色,沈蒹蒹便放心大胆的与他闲聊。
“咦,殿下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殿下是出城去走亲戚了么?”
这人满身风霜,一看便是从城外而来。
紧随刘褀身后的随从们忍不住的暗暗咋舌——
这位沈大人自己爱走亲戚便也罢了!
她当旁人也有空闲走亲戚么?
他们奉命出城,办的皆是杀人正法的血案!
到底是哪户人家如此倒霉会结交他们这样的亲戚——
权谋者敛去眼里的寒意与锐利,语气缓和。
“算是吧!”
随从们大惊失色,默默垂头不语。
这女娘毫不怀疑,极有兴趣的追问:“殿下的亲戚不是皆在皇城么?城外还有殿下的亲戚么?”
“故友!”
故友啊!没想到这人凶神恶煞的,故友还不少!
为了感谢刘褀方才的救命之恩,他鼓足勇气与他分享了好些趣闻趣事!
一向不问世事的南阳王对她所讲之事颇感兴趣,听得认真,一路将她护送到司农院才放她下马。
一扫方才遭遇硕和北堂堵截的不快,沈大人一路蹦蹦跳跳地哼着小曲踏入司农院。
小竹子见了她,神色慌张的小跑过来大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出大事啦!”
算了算时辰,沈大人不慌不忙的劝道:“慌什么?有什么事情待本大人坐下来慢慢说嘛!能出什么大事呢,不过是那硕和北堂痴心妄想,想要强娶本大人,陛下正与他讨价还价罢了!”
小竹子一脸震惊,“大人刚入宫,大人如何知晓的?”
沈大人抿了一口茶水,故作高深,“这有何难,本大人算到的!”
小竹子满脸崇拜,“大人好生厉害!那硕和王子真是不知羞耻,竟想利用联姻的法子来获取大徽长久的帮助。还好陛下英明,不仅驳回了硕和王子的面子,并勒令羌族人三日之内必须离开都城!”
小内侍话锋一转,语气莫名的自豪。
“大人还不知晓吧!长德殿下与平宁殿下听闻了硕和王子想要求娶大人的消息,两位殿下竟一前一后向陛下请命求娶大人,此事让陛下好生为难呢?”
沈大人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刘熠自爆便也罢了!
刘煊是疯了吧?
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小内侍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夸夸其谈:“长德殿下不忍陛下为难,向陛下提议寻大人去问话。陛下说儿女婚姻全凭父母之命,又派人去鸿胪寺寻沈大人问话……”
沈蒹蒹急道:“我阿爹如何说?”
小竹子摊摊手,一脸的无辜,“奴才着急来寻大人,后面的事情便不知晓了!”
“但奴才想,长德殿下毕竟为长,想必陛下与沈大人多半会偏向长德殿下!”
硬是不顾自家大人的焦头烂额,这小内侍颇是懵懂无知的凑过来翘首以盼。
“既然大人神机妙算,不如大人自己算算后面发生了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