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余力,攻击范围越广越好!”
齐天阳命令下达之后,身先士卒地向前数步,一刀递出,光芒耀眼,刹那即逝。
刀锋冷冽下,瞬息劈破了鳞鳄的大脑袋,肉块飞溅着,喷洒在周边的地上,却没能落在人身上,因为原地已无人。
就在鳞鳄脑袋破碎,砰的一声炸响之时,同时还有六声巨响传出,又六头鳞鳄被斩杀,有的死状惨烈,尸骸堆积在地,层层叠叠。
到这时,齐天阳所下命令的缘由,已然初步显现。
又是尸骸阻路的法子,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精妙绝伦的设计,采取的措施也只有暴戾,毫无技巧可言,就是这样,却有奇效。
对付兽将级的异噬兽,过于故弄玄虚,玩些高深莫测的阴谋诡计,大可能什么效果都没有,然后被狠狠撕碎……只有这样以力对力的强横之法,才有作用。
七人,就此一散,如绽开的花瓣,瓣瓣往不同的方向。而且或许是入了冬的缘故,土中养分变得极少,所以这些花瓣逐渐远离,夺取着维系生机的紧要之物。
虽然严格来讲,战场上分兵行动,是很冒险的行为,尤其在敌我数量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又分兵再分头,独自行动,更是大忌。
然而眼下发生的事情,却超乎寻常,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花绽七瓣,延伸不同的七人,勇武非凡,一路砍杀一路尸骸,硬生生在越来越密集,落脚之处迅速缩减的这处地方,杀出个既有阻挡畜生冲击也有守护合围缺口那一方作用的缓冲带,杀出个难得的清净。
很显然,队长大人的故技重施,再次生效了,鳄群的脚步又被阻挡,遥遥望着同类尸骸铸就的高墙,怎么都爬不过去。
如此一来,七人行动的第一步,算是完成。
接下来,当然就是防着巨魔猿来碍事,免得堆得高高的尸骸墙,被这跑起来速度不快,却是很惊天动地的畜生给一脚踏平。
七人立身在尸骸高墙之上,以齐天阳为中心,自两边一字排开,面色肃穆,身姿挺拔,威武之势无可比拟。
风声,呼啸着吹过耳畔,有天地自然而起的劲风,也有因巨魔猿小山般身躯因移动而颤动,所抖落出的绝强罡风,冷冽得直刺人面。
辰启略眯了眯眼,额前黑发被吹得向后狂卷,不止是他,其余几人,也多是这般模样,只是有红发如瀑的那处,风景尤为靓丽。
远处,冒着幽幽绿芒的鳄群,似簇拥着为数不多的巨魔猿,龇牙咧嘴,正向着高墙扑杀而来。
此时此刻,真称得上声色俱厉,与之相随的,还有队长大人的命令。
“弄死近前的这些巨魔猿,立马撤退与队伍汇合,你们每人平均三头,自个儿挑,行动开始。”
嗖!
在开始的手势落下的瞬间,辰启一马当先地冲出去,接着尸骸高墙上不平整的地方,借力极快地往下落着,而仅仅慢他半步的众人,同样如此。
匆匆一瞥而去,属于近前,也就是没和其他同类所在相近的巨魔猿,一共二十三头。而此地驱噬者仅仅七人,而且是要在汹涌的鳄群之中作战,危险程度极大,但似乎也别无选择。
要是让这些小山一样的畜生接近高墙,他们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至于,他们为何自信这一处的高墙,可以挡住冲锋的鳄群,除了相信它们的脑残以外,还有就是这么大一群鳞鳄,可也不止是追着他们来的,其他地方的队伍,也在奋力作战呢。
脚踩鳄身,一刻不停,径直地向选中的巨魔猿冲去,由于动身之前都有片刻的观察,所以没人的选择重复,也就不会冲突。
这场袭杀,来势汹汹,就见七人已经携兵刃到了各自选定的巨魔猿不远,接着纵身一跃,手中兵刃光芒乍显乍逝,迅猛如雷的一击,就此过去了……余下的,又只有尸骸。
二十三减七,剩十六。
辰启目光炯炯,闪身避开扑来的一个鳄首,脚下生风般的前冲,又赶至一头巨魔猿的近前,又是一刀劈出,力大无比。
同行的人,似乎有个错觉,这白净少年,俨然有不败之势滋生,萦绕于身,仿佛无论何等存在阻碍在前,都不是那一刀之敌,会被那一刀劈开!
这也可能不是错觉,而只是此前的认知中,白净少年并非是这等存在,导致同行的那几人,陷入思考的僵局,不自主地认为是错觉。
毕竟他们不是洛水衡,不是从小与白净少年相识的人,对于这个少年在两个月间的进步神速虽看在眼里,可要说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齐队将少年按在地上,挥刀抽砍的一幕。
这还是那个辰启吗?
有人在应对之遐,脑中闪过这个问题,但没有深思,也来不及深思,便又挥起武器,斩向面前的畜生。
辰启当然还是那个辰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归功于日日如一的勤奋,还有不可为外人道的终端空间,以及今日战场凶险的冲刷,使得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所见识,动手招式也就更大胆了些。
有天倾式加持下的一刀,在此方除非是遇到大兽将级别的敌人,不然完全是毫不费力地,一刀直接震杀,那一头巨魔猿,便在同行几人思绪浮现即消散的刹那,毙命于辰启的刀下。
脑袋爆开的声音,听着是很令人牙酸的,虽说如今都戴着耳塞,与外界声响隔绝了,但都是走在阵地上见血无数的人,哪里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只不过是听得多了,习惯成自然,也或许是麻木,反倒觉得这样的声音挺好听的,甚至相当悦耳,是一种享受……
辰启也不知道这是对不对,但知道多半是不正常的,见惯厮杀与鲜血的人,似乎都会这样那样的怪癖,他这应该不算什么?
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一边将这暂时无关紧要的事情放下,开始专心地应对周边越来越多,攻击越发频繁的鳞鳄。
他选择的最后一头巨魔猿,在位置相对远的地方,所以风险大些,那是难免的。
原本他也是打算挑近前的,只是眼角余光闪过飘扬的红发与婀娜的身姿之后,他转了方向,径直往外,往远处去了。
辰启的想法很简单,减少队伍阵亡概率,避免这一次又减员。
墨家的极力战武技,提升巨大,随后而来的虚弱也不容小觑,那位墨家小姐虽然天资过人,毅力惊人,可是以虚弱之躯进入鳄群深处,面对可能四面八方都会有袭击的鳞鳄脑袋,绝对独木难支。
相比之下,辰启认为自己是没问题的,虽然也有消耗,随后的撤离也需要不小的气力,但他如今的处境,再差也没有那位墨家小姐遗损的厉害。
极力战的虚弱反噬,是会随时间添加的,直到某一个阈值之前,不会有停止的可能,这是从那场对决起,就明白的事情。
因此,辰启更不能让墨馨去冒险,一是为其安全着想,二来是为了队伍好,总之……理由可以有很多,他就是想冲得远些,把危险多拦下一些。
辰启双手一动,刀光闪烁,暂时将武技弃之不用,只凭自己的身手与反应,在扑杀之势相当的鳄群中辗转,杀戮。
如果飓风来临,是掀起世上一切,卷向天空,那么辰启便是镇压了这群畜生,刀锋之下,没有再能够动弹的异噬兽,一只都没有!
出手即风雷之势,刀上蕴无上杀戮,很难想象,这少年分明在半年以前,还险些被人一剑荡死,连自己的性命,都险些把握不住。
这变化……真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