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满心疑惑,急忙追了出去,想要问个明白。
可当她冲出门外,孙掌柜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荡荡的走廊。
然而,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过神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又有一个布行的掌柜神色匆匆地找上门,一开口,同样是来告知不再合作、退还定金的事。
无论苏瑶怎么追问,对方都只是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半句实情。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苏韵章和苏瑶急忙赶到绣房,找到掌事娘子询问布匹存货情况。
掌事娘子一脸忧虑,回答道:“其他种类的布料还能撑上几日,可今日该送来的流彩织锦缎,到现在都没影,库房里已经没有存货了。要是再不来,明日成衣交货可就麻烦了。”
苏韵章和苏瑶心急如焚,向着售卖流彩织锦缎的行商——绮云帛庄匆匆赶去。
绮云帛庄的秦东家,与苏韵章有着十年的深厚交情,他们期望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丝转机。
“秦兄!”
一见到秦东家,苏韵章便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咱们相识相交十载,合作也一直愉快,如今你突然断货,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总得跟我透个底吧!”
秦东家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沉默良久,他才艰难开口:“苏老弟,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 唉,你就别再问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苏韵章还想再追问,可看着秦东家那一脸无奈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从绮云帛庄出来后,苏韵章和苏瑶又接连拜访了好几家布行。
他们好言相劝,甚至许下诸多优惠条件,可布行东家们都不为所动,坚决不肯松口,对于停止合作的缘由,更是讳莫如深,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真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韵章满心困惑,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
以往,布行总是争着抢着给绣坊供货,可如今,绣坊却被所有人避之不及。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 “神仙”。
看着舅舅满脸的懊恼与疲惫,苏瑶心疼不已。
“舅舅,现在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停掉京城总店和城东分店的新订单,先稳住局面。至于其他的,看看能不能从最近的府城调些布匹过来应急。”
苏韵章长叹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只是明日那些交不出的订单,都是大主顾的,咱们可得好好琢磨出个周全的法子来应付,稍有差池,绣坊的声誉和往后的生意可都要受大影响。”
南郊军营。
萧瑾轩与赵平正同众将领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军机要事。
就在此时,一个小兵匆匆入帐禀报:“元帅,您的暗卫在帐外求见,说是有紧急要事相报!”
萧瑾轩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沉声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凌霄便快步走进帅帐,径直来到萧瑾轩身旁,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刹那间,萧瑾轩神色骤变,原本沉稳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焦急。
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扫视众人:“诸位,今日议事就先到此为止,军中事务,大家先各自安排妥当。”
众将领虽面露诧异,但还是立刻起身,整齐划一地拱手行礼:“是!”
随后,鱼贯退出帅帐。
待众人离去,赵平急切问道:“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您这神色,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萧瑾轩眉头紧锁,沉声道:“锦澜绣坊出事了。”
赵平闻言,神色一凛,急忙转身看向凌霄:“到底出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凌霄微微欠身,恭敬回道:
“今日,绣坊坊主和小七姑娘接连拜访了多家平日里给绣坊供货的布行,两人神色焦急,行色匆匆。
属下暗中打听,才得知那些布行竟在同一时间给绣坊断了货。属下设法逼问,才知晓幕后施压的竟是......户部!”
“户部?”
赵平满脸惊讶,不禁提高了音量:
“这可怪了!户部为何突然对一家小小的绣坊下手?公子,依我看,此事怕是来者不善,会不会是冲着咱俩来的?
他们许是察觉到了小七小八与咱们交好,所以才想从侧面打压,以图牵制咱们!”
萧瑾轩沉思片刻,缓缓摇头:
“这倒不太像谢筹安的行事风格,他做事向来不会如此草率。不过,总得去问个明白。走,随我去一趟户部!”
一个时辰后,户部衙门。
“尚书大人,端王殿下和赵将军到访!”
一名小吏神色匆匆,快步走进正厅,向正在审阅公文的谢筹安禀报。
谢筹安听闻,手中的毛笔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赶忙端正神色,迅速站起身,抬手整了整衣衫。
眨眼间,萧瑾轩和赵平大步迈入厅堂。
谢筹安满脸堆笑,疾步迎上前去,拱手作揖。
“端王殿下,赵将军,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萧瑾轩负手而立,冷冷地看向谢筹安。
“谢尚书,许久不见,听闻你近来行事风格大变,本王倒想一探究竟。”
谢筹安心头一震,脸上却依旧维持着笑容。
“殿下何出此言?老臣日夜操劳,殚精竭虑,一心只为朝廷,实在不明白殿下所指何事。”
萧瑾轩微微眯起双眸,一步一步缓缓走向谢筹安,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户部执掌天下赋税,本应统筹四方,协调万商,使市井繁荣,民生殷实,如此方能广纳财源,充盈府库,稳固社稷根基。
然今时今日,本王听闻,堂堂户部竟沦为打压良善商家之所,将那些奉公守法、勤勤恳恳的商贾逼至绝境。
这,便是你所谓的殚精竭虑、一心为国?”
谢筹安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拜倒在地。
“殿下,冤枉啊!下官绝对没有做出这等事,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萧瑾轩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筹安,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误会?哼!若不是你治下无方,又怎会让底下人如此肆无忌惮,仗着户部的权势胡作非为?这不仅是对商家的不公,更是对朝廷律法的践踏,对天下百姓的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