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僧虔是宋朝太保王弘的侄子,他们家族世代都是朝廷高官。
王僧虔和齐国的开国皇帝萧道成关系很好,两人一直合得来。
齐国刚建立时,萧道成特别信任王僧虔,也很重用他。
萧道成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写书法。
巧的是,王僧虔书法也写得不错。
有一天,两人闲着没事,就决定比一比书法。
他们各自铺纸提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写完后,萧道成笑着问王僧虔:“你说,咱俩谁写得好,谁是第一?”
王僧虔看了看,笑着说:“臣觉得臣的书法是第一,但陛下的书法也是第一。”
萧道成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可真会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建元三年。
这一年,王僧虔被派到湘州当刺史,还掌管湘州所有军事事务。
这可是个大官,责任重大。
王僧虔在湘州干了一段时间,永明元年又被召回京城。
回来后,皇帝想封他个大官,侍中左光禄大夫,还开府仪同三司,待遇和司徒、司空、太尉这些大官一样。
王僧虔一听,吓了一跳,赶紧上书推辞,一遍遍写奏表,说自己不能接受这么大的官职。
有一次,王僧虔的侄子王俭来找他聊天。
王僧虔对侄子说:“你看你,现在都当上三公了,将来可能还有更高的荣誉。
我要是再开个府,咱们家就有两个台司级别的大官了。
这可不是好事,只会让咱们家更危险,更让人忌惮。”
王俭听了叔叔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没过多久,王僧虔真的收到了齐主的诏书,说收回让他开府的命令,改封他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
王僧虔这才松了口气。
有人问王僧虔:“你为什么放弃那么好的荣华富贵呢?”
王僧虔笑了笑,说:“君子担心的是自己没有德行,而不是没有宠信。
我现在的官职已经够高了,衣食无忧。
正觉得自己才能和职位不匹配,没法报答国家呢,怎么还能再接受更高的爵位,给自己招来官场的非议呢!
再说了,你们没看到张敬儿的下场吗?
张敬儿被杀了,儿子和亲戚都跟着遭殃。
谢超宗家世显赫,也因为和张敬儿有关系被赐死了。这可怕不可怕?”
谢超宗是谢灵运的孙子,爱学习,文章写得好。
宋孝武帝时做了新安王子鸾的常侍,给子鸾的母亲写了篇诔文,孝武帝大加赞赏,说超宗有他爷爷的“凤毛”,提拔他做了新安王的参军。
萧道成当领军时,看重超宗的才华,让他做了自己的长史。
萧家当了皇帝后,超宗又升了官,做了黄门郎。
但因为一次失仪被贬,最后连官都没了。
超宗心里怨气,等到萧赜接班,又让超宗掌管国史,做了竟陵王的谘议参军。
超宗还是觉得不得志,闷闷不乐。
他家娶了张敬儿的女儿做儿媳妇。
张敬儿一死,超宗就跟丹阳尹李安民说:“你看,去年杀了韩信,今年又杀了彭越。
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李安民一听,赶紧写了奏章上报。
齐主萧赜一看,立马把超宗抓了起来,夺了他的官,还发配到越地去戍边。
超宗走到豫章时,萧赜又赐他自尽。
所以,王僧虔常常拿这事儿来提醒自己,也告诫别人。
王僧虔在永明三年因病去世,皇上追赠他为司空,还赐了个谥号叫简穆。
王俭是僧绰的儿子,僧绰遭遇不幸后,王俭由僧虔抚养长大。
僧虔一走,王俭心里难过,就向皇上请求辞去官职,为僧虔守孝。
皇上没答应,只是把他的官职改成了太子少傅。
按照规矩,太子对师长很尊敬,太师和太傅待遇都一样。
但这次朝廷有了新的议论,太子对待少傅王俭就像对待朋友一样随便。
太子长懋爱学习,经常和王俭讨论经书里的学问。
王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条条给太子解释,还引申出好多道理。
这时候,竟陵王子良和临川王子映也经常陪在太子身边。
大家一起互相讨论,气氛很热烈。
王俭在天演堂讲学,名声很大。
子良更是喜欢结交宾客,招揽文人。
到了永明五年,王俭升官做了司徒,却搬到鸡笼山去了,还在那儿开了个西邸,召集了好多名流,大家以文会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有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眺、沈约、陆倕这八个人,都特别有才,子良和他们关系特别好,号称“八友”。
还有柳恽、王僧孺、江革、范缜、孔休源这些人,也经常参与他们的聚会。
太子和子良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信佛。
太子在东宫开辟了个玄圃,盖了好多楼台塔宇。
子良也不甘示弱,在西邸里建起了斋房,抄写经文,还邀请了好多有名的和尚,整天念经诵佛。
萧家信佛,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那时有个范缜,说世上没有佛。
有一天,子良就问他:“你不信因果报应,那为啥有的人富贵,有的人贫贱呢?”
范缜笑了笑,说:“人生就像花蕊一样,随风飘荡。
有的被风吹进帘子里,落在席子上;
有的却被吹到篱笆外,掉进粪坑里。
殿下您贵为皇族,就像花蕊落在席子上;
我呢,只是个小官,就像花蕊掉进粪坑里。
贵贱虽然不同,但哪有什么因果报应呢?”
子良觉得他说得不太对。
范缜还写了本《灭神论》,书里说神是附在身体上的,身体在,神就在;
身体没了,神也就没了。
子良看了,就让王融去跟范缜说:“你这么有才,还怕得不到中书郎的官职吗?
为啥非要跟大家唱反调,自找麻烦呢?”
范缜听了,哈哈大笑,说:“如果我要靠卖论文来升官,那就算得不到尚书令,至少也能混个仆射当当吧!”
王融听了,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佩服范缜的骨气和才华。
范云是范缜的族兄。
有一天,萧子良对齐赜说:“皇上,您看能不能让范云去当个郡守呢?”
齐赜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说:“我听说范云那小子爱卖弄小聪明,本来该按法律治治他,就算不治,也得把他远远打发走。”
萧子良一听急了,赶紧说:“皇上,您可别这么说。
我每次犯点小错,范云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劝我。
他那些劝谏的信我都留着呢,您可以看看。”
说着,萧子良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那是范云写的劝谏信,递给齐赜。
齐赜接过信,一页一页翻着看,足足有一百多页呢。
每句话都写得又直接又诚恳。
齐赜看完,叹了口气说:“哎,没想到范云能这么直言不讳。
我应该让他一直辅助你,怎么能让他去外地当官呢!”
有次太子长懋去东田看收割稻子,对身边的官员们说:“看这稻子割得,也挺有意思的哈。”
大家都跟着点头,没人多说啥。
可范云不一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说:“这春种秋收,可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和老百姓的生计啊。
希望殿下您能知道种地的辛苦,别光顾着玩儿。”
太子一听,脸色都变了,连忙点头感谢范云。
再说齐赜,他有个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打猎射野鸡。
这事儿范云知道了,他又去找萧子良,说:“你得再劝劝皇上,别老想着打猎了。”
萧子良说:“那我怎么说啊?”
范云说:“你别急,我给你写稿子,你照着念就行。”
于是,范云坐下来,磨墨铺纸,开始写劝谏的信。
不一会儿,信就写好了。
范云把信交给萧子良,说:“你拿这个去,保证皇上能听进去。”
范云信的大意是:皇帝频繁外出巡游,影响百姓生计,且安全防护疏松,易生危险。
杀生伤仁,不利祈福。
臣子敢言他人不敢言之事,为皇帝远害保身。
齐国的皇帝赜看到呈上来的奏表,心里挺感动的,从此就不再出去打猎了。
那时候,因为好几年都没啥战事,皇帝赜就想着要搞搞文化建设。
他特意安排王俭去做国子祭酒,还在王俭家里设了个学士馆,把历朝历代的四部书都搬了进去,供大家学习。
王俭对礼学那是非常在行,朝廷的礼仪、国家的规章制度,他都了如指掌。
晋朝、宋朝的往事,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处理朝廷大事,他既快又好,说话写文章,都特别有文采。
他每十天就回学士馆一趟,看看学生们学得怎么样。
那时候,学生们都穿戴整齐地站在院子里,守卫的剑士和令史们,也都特别威严。
王俭自己还梳了个散开的发髻,斜插着一根簪子,挺有风度的。
朝廷和民间的官吏士人,都跟着模仿他的打扮。
有一次,王俭跟人说:“咱们江东这块地方,风流潇洒的宰相,也就谢安一个人。”
他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儿想跟谢安比比。
不过,有些人觉得他可能还是比不上谢安。
到了永明七年,王俭生病了,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时他才三十八岁。
礼官想给他追加个“文献”的谥号。
可是吏部尚书王晏跟王俭有点过节,就特意进宫跟皇帝赜说:“这个谥号,从宋朝以来,都没给过不是皇族的人。”
皇帝赜一听,就让改成“文宪”,还追封了他太尉、侍中、中书监的官职。
他原来封的南昌公封号也保持不变。
王俭的丧事,都是按照以前太宰褚渊的规矩来办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永明八年。
这时候,突然传出巴东王子响谋反的消息,又惹出了一场战乱。
那子响到底是不是真的谋反了呢?
这事儿啊,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