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忙。”闻朝月洗净手,戴上无菌手套。
手术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庄建国终于夹出那颗变形的子弹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祁言忱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他会没事的。”庄建国包扎好伤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身体素质很好,加上及时用了抗生素。”
闻朝月点点头,这才让母亲处理自己肩上的伤。
酒精接触伤口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朝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闻关玉一边包扎一边小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乱?”
闻朝月从口袋掏出那个染血的U盘:“秃鹫想要这个。林教授...用生命保护了它。”
庄明思走过来,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那是耐热作物的基因序列。林教授花了一年时间培育的品种,能在60度高温下生长。“
他声音哽咽,“是人类的未来。”
地下室陷入沉默,只有通风系统运转的嗡嗡声。
闻朝月想起前世极热期的惨状——庄稼绝收,食物短缺,人们为一口发霉的面包互相残杀。如果有这些作物...
“我们得保护它。”她轻声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祁言忱在半夜醒来。
他挣扎着坐起身,腹部的伤口让他皱起眉头。
闻朝月立刻递上一杯温水,里面溶解了止痛药和抗生素。
“通讯恢复了吗?”祁言忱的声音嘶哑。
闻朝月摇摇头:“全频段干扰。基地已经陷入混乱,秃鹫的人控制了至少三个重要区域。”
祁言忱喝光杯中的水,眼神逐渐恢复清明:“U盘呢?”
“在这里。”闻朝月从贴身口袋取出U盘,“庄明思检查过了,数据完整。”
祁言忱长舒一口气,靠在墙上:“听我说,闻朝月。这不是普通的作物数据。'方舟计划'的核心,是基因改造后的超级作物,能在任何极端环境下生长。”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部分——全球气候突变预测模型。极热期还不是结束。”
闻朝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U盘。前世她死在极热期结束前,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之后是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极端气候循环。”祁言忱的眼神变得凝重,“极热之后是酸雨,伴随着地震和火山喷发,然后是第二轮极寒...周而复始,直到地球气候系统重新平衡。这个过程,至少持续十年。”
十年。闻朝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世她苦苦挣扎了五年,原来那只是漫长噩梦的一半。
“所以'方舟计划'不仅仅是避难所...”她喃喃道。
“是人类文明延续的种子。”祁言忱接过话头,“粮食、能源、医疗、教育...所有核心知识和技术都储存在这个计划里。秃鹫想要控制它,就等于控制了人类的未来。”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
庄明思警觉地抬头:“太阳能电池快耗尽了。”
闻朝月看向角落里熟睡的小豆子。
男孩怀里还抱着那株番茄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突然明白了林教授的选择——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闻朝月的声音坚定起来,“反击的计划。”
祁言忱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北方基地。
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气温已经攀升至45度,预示着又一天的地狱高温。
闻朝月检查着手枪弹匣,金属在闷热的地下室里摸起来依然温热。
祁言忱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正在向众人讲解反击计划。
“秃鹫控制了指挥部、通讯塔和西区仓库。”
他用匕首在地上画出简易地图,“但他们的主力分散,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庄建国调试着几个自制烟雾弹——用杀虫剂罐和汽油简单组装,但在密闭空间里足够致命。
庄明想和小豆子负责照料那株珍贵的番茄苗,确保这个未来的希望不会枯萎。
“我和闻朝月主攻指挥部。”祁言忱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庄叔和明思负责通讯塔。一旦恢复通讯,立刻通知基地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兵集结。“
闻关玉和方雪兰将准备好的冰水分发给每个人。
在这种高温下作战,脱水比子弹更致命。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数据,不是硬拼。”闻朝月将几个冰袋塞进战术背心,“得手后立刻撤回这里。“
庄明思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将U盘数据备份到几个微型储存器里。”他递给每人一个纽扣大小的装置,“分散携带,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沉默地点头。
这不是为了荣耀或复仇的战斗,而是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出发前,闻朝月悄悄将母亲拉到一旁:“妈,如果我没回来...”
“别说傻话。”闻关玉强硬地打断她,却掩饰不住声音的颤抖,“你会回来的。我们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那么多事情没做...”
闻朝月紧紧拥抱了母亲。她想起在上辈子在冰层底下的托举。
这一世,她发誓要保护母亲看到新世界的曙光。
热气扑面而来,仿佛踏入了熔炉。
街道上弥漫着燃烧的刺鼻气味,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
闻朝月和祁言忱贴着建筑物的阴影前进,避开巡逻的秃鹫成员。
“看那里。”祁言忱突然压低声音,指向指挥部大楼。
几个穿着基地制服的士兵被绑在大楼前的旗杆上,在酷热中奄奄一息。
周围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诱饵。”闻朝月眯起眼睛,“他们想引我们上钩。”
祁言忱点点头:“走地下通道。指挥部地下室有个备用入口,只有高级军官知道。”
他们绕到大楼后方,掀开一个隐蔽的检修井盖。
狭窄的通道里弥漫着霉味和热气,闻朝月不得不弯着腰前进,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
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