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的话给江婉清提了个醒,也给予她们阴的希望。
母女俩不急着回溪阳村,而是在县城里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晚上,薛荷辗转反侧睡不着,又担心又期待,心情上双重折磨。
“妈,你怎么还没睡。”
“婉清……今天白天那个刘同志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她翻了个身,正对着女儿:“我们家这次给程燃添了那么大麻烦,会不会让你在婆家抬不起头来?爸妈拖你后腿了,对不起……”
除了担心丈夫,她还很自责,如果他们以前就对江建伟夫妻俩狠下心来,不来往,不认亲,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妈,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受害者,程燃他不会是非不分的,您不要多想。”
她只能庆幸江建伟他老母亲早几个月就被磋磨死了,不然恐怕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当成枪来使。
左右睡不着,薛荷掀开被子下床。
“妈不多想,妈去打水喝,你放心睡。”
“我去吧,晚上空气凉,万一您感冒了,我还要腾出手照顾,您就歇着吧。”
她知道母亲不想影响她休息,但有时候过重的爱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她只能配合着、担待着,就当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
她拎着热水壶,开门出去,打水回来时经过一个房间,外门口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郑厂长,她还没低头吗?咱们这次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要是警察查到我们头上,恐怕……”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改变不了她的心思,也要把她压垮!那两个死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按照您吩咐的办好了,法医没解剖,江秀拦住了,现在人已经火化,没有人可以查到证据!”
这声音可不就是郑远的和那个曾经出现在溪阳村的那个姓王的人么!
江婉清闭紧嘴,快速回到房间里,薛荷见她脸色有些发白,赶紧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她推开母亲的手,摇摇头:“没有,我给你倒水。”
“那你……”
“妈,我先睡了。”
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在现在这个“毫无证据”的关头让郑远承认他的所作所为!
隔天,刘昌很快就给她送来了确定的消息,俩人在他信得过的一个馆子里见面。
他把一张纸递过去,上面写了两行小字。
“这就是你让我帮忙查的,郑远从京区过来的车次号和时间,按照已经知道的信息,他的确是在江建伟夫妻俩死亡之前就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不过没人看到她长什么样。”
江婉清皱了皱眉,几乎不用想,那个女人完全可以确定就是江秀!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她感激道。
“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我好奇的是查这个有什么用?能帮你爸还有程燃洗清罪名?”
她摇摇头:“暂时还不行,不过……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太好了,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可以麻烦你帮我弄一台收录音机吗?”
他抬眸讶异的看着她,显然这跳跃太大了,可看她的样子,这时候肯定不是想着娱乐。
张了张嘴,终究没多问,应了声:“这个简单,我给你弄来。”
“好,麻烦你了。”
江婉清看着那张纸条上的信息,果然如她所料,现在就差引蛇出洞了……
回到招待所,她在房间没找到薛荷,便跑下楼,前台工作人员看到她焦急寻找,立马站起来叫住她。
“那位同志!”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眼:“你叫我?”
“对,你是不是找你母亲?”
“是,你知道她在哪儿?”
“她和一位青年同志在茶室喝茶,就在前面左拐,你过去就可以看到了。”
工作人员冲她笑笑,贴心的为她指路,江婉清闻言松了一口气,往前迈了两步,骤然变了脸色。
青年同志……该不会是……糟了!
她快步走向工作人员所说的茶室,门虚掩着,没有关,仿佛就等着她过去似的。
当她推门进去的那一刻,郑远和薛荷俩人齐齐朝她看来。
“婉清,你终于回来了。”
薛荷看到她,从紧绷的状态中松懈下来,正要起身走,郑远望了她一眼。
“阿姨,看来刚刚我说的话您还是没有往心里去啊。”
“我……”她面色为难,手指死死的抓着。
“妈,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这位郑同志说他能帮我们……”
不用想也知道,郑远说的肯定不止这些,否则薛荷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妈,你先回房间,我跟郑同志聊聊。”江婉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郑远。
“可是你……”
薛荷不太情愿把女儿一个人留下来,一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二则她刚刚和郑远聊了会儿,她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中年人硬是被迫跟着他说话的节奏和方向走,压迫感十足,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并不是什么良人。
“放心吧妈,我马上回去找您。”
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江婉清冲她扯扯嘴笑笑,让她别担心。
不情不愿的,薛荷只得先离开,走得极慢……
终于,茶室只剩下郑远和江婉清两个人,他换了个茶杯给她倒了杯茶,往旁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相信你一定很好奇我跟你母亲说了什么。”
“不,我不好奇。”江婉清冷笑:“因为你跟她说的话,我能猜到。”
“哦?那我这步棋在你看来是下对了还是下错了?”他挑眉问。
她攥紧手,然后松开,在他指的位置坐下,初步表现出顺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你成功了,我无路可走,请你放过我爸,放过程燃。”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好说话,郑远眯了眯眼睛。
“怎么想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不是你说的么。”
听到她的回答,郑远意味不明的笑了出来,拍了几下手。
“好!以茶代酒,敬你的理智。”郑远端起茶:“我马上让人去准备合同,签了我就放过你爸。”
“不急,郑厂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