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不到两天，江婉清便急着要去派出所探视父亲。
她本以为靠着自己，应该不至于连个父女见面的机会也争取不到，毕竟她曾经也是风风光光去华大读书的一号任务，连各大领导都喝过她的庆功酒。
然而……她还是把人的趋利避害本能想得太简单了。
一次次被拒之门外，派出所给的理由都是不方便，不符合规定。
江婉清带着母亲，满怀希望的来，又满怀失望的被挡住。
“江同志，不是我们不通融，实在是你家现在这情况太复杂，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承担不起责任啊，到时候被打成你和你爱人的同伙，那可怎么整？”
三两句话，对方把所有通融见面的可能都斩断了。
薛荷看着女儿低声下气的求人，心里疼得不行。
“婉清，算了吧，你已经尽力了，你爸爸会理解的，妈也不怪你……”
她抹了把眼泪，把女儿从派出所的台阶上拉下来，想着就这样回家等消息，实在不行，她也就认命了。
“妈，我再想想办法……”
江婉清憋着委屈，咽下眼泪，就在她打算在附近找个招待所先住下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在派出所门口停下。
门口的警察一看，眼睛亮了亮，赶紧上前打招呼敬礼。
“同志好！”
车上下来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低头的时候江婉清没看清脸，对方抬起帽檐时她才慢慢认出。
那不是刘昌么！
她的脑子里立马想到程燃嘱咐的话，都这个时候了，尽管她之前和刘昌没有太多的交集，也只能试试看。
刚走上前，刘昌却主动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婉清同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刘大哥。”
警察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看，心道不好。
要知道程燃调去京区后，就由刘昌补上了他的位置，所谓今非昔比。
“这位同志，这是我战友的爱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来是干嘛的了，我给她做担保，在旁边看着，让他们一家人见一面，可行吗？”
“当然可行！有您做担保，我们就不怕了，进来吧。”
有如此职位的人承担后果，他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立马把江婉清和薛荷带进去。
“谢谢刘大哥。”江婉清感激道谢。
刘昌摆摆手:“当初程营长去京区之前，向上面极力推荐我，再说我们的革命友情在这摆着，我也一直关注他的近况，知道你们出事，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还好赶上了。”
他说得仿佛不值一提似的，可江婉清很清楚，他肯定提前了解了一切才会这样做，也正如程燃所说，他这人很讲义气，值得信任。
在刘昌的见证下，江婉清和父亲终于见上了面。
身体本就遭受几次病痛折磨，这回又在里面提心吊胆的待了这么多天，江建国虚弱了不少，薛荷一见，哭得说不出话。
时间紧迫，没那么多功夫让他们夫妻俩互诉衷肠，江婉清即便作为女儿也只能暂时让母亲到旁边歇着，让她先来了解江建伟死亡当天的情况。
“爸，您一定要如实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建国抽了自己两巴掌:“我承认我那天去找了建伟的麻烦，因为他害得你和程燃不得安宁，我气不过就……唉，谁知道白天还好好的，晚上他们两公婆就死了呢，我对天发誓，那天晚上我和你妈在家好好待着，都没出去过，我没有杀人啊！”
同样的话薛荷已经说过一次了，江婉清皱了皱眉，可惜的是由于他们夫妻关系，不在场证明说服力不高，除非有别人能证明，可惜，出来作证的村民却是反证的，也不知道一双眼睛怎么看的，一句好像那天晚上看到江建国去了江建伟家，就把他送进了派出所。
“大叔，你别着急，好好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比如死者那天除了见你之外，还有没有见其他什么人，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和表现？或者身体不舒服，再说白一点，你们有没有动手？”
不愧是部队里的人，对这种事情比普通人更加敏感，比江婉清的问话更能踩到点上。
他这么一引导，江建国还真仔仔细细的回忆起来。
只是这时间过于煎熬了，每个人都忍不住发汗紧张。
五六分钟过去，江建国突然抬起头。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去找建伟，他一点不怕我，还说……还说什么有人给他撑腰，那天我去的时候是饭点，可他们竟然没有做饭，我走之前听到他们说了一句说有人请他们下馆子……”
旁听的警察倒吸一口冷气，指着江建国，不禁提高音量。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刘昌皱眉回头:“不要把自己工作失职的责任推倒受害者身上！”
“好……好的。”
“刘大哥，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刘昌反问。
江婉清看了一圈周围，最后冷静温柔的安慰父亲。
“爸，还要辛苦委屈您在里面待几天，我出去一定帮您找到证据。”
“好，爸信你，这里面空气乌糟，你快带你妈走吧。”
薛荷哭得岔了气，看到丈夫冲自己摆手，更是伤心欲绝，可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跟着女儿的节奏。
三人离开派出所，坐上了刘昌开来的军用吉普。
“婉清同志，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现在可以说了。”
“实不相瞒，我想让您帮忙查一下一个叫郑远的人，具体哪天什么时候过来溪阳村的。”
“好，这个问题不大，我让人帮你查，还有其他要帮忙的吗？”
“嗯……那我就直说了，我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我爸的事，还有程燃……他的人品相信刘大哥你也清楚，他肯定不会滥用职权，仗势欺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江建伟夫妻俩干的事情，和程燃没有关系？”
“这个……嘶……有点复杂，但也说不上难如登天，只要你拿出他跟你家，跟你们夫妻两个没有来往的证明，比如经济往来这些，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点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