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超预期的恶果,刑部根本不敢擅自处理,因为科举在即,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就可能导致寒门子弟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到时候还拿什么来网络人才?
消息一层层上报,最终上报到了秦牧这里。
秦牧震怒,不得不亲自出面,前往刑部。
面对人山人海的考生,他迅速镇住了场面:“诸位父老乡亲!”
“昨夜雁塔楼大火,事有蹊跷,有人冒充皇宫之人,阻止救援,此举意在陷害抹黑!”
“请诸位给官府一点时间,一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没有人可以在京城乱来,没有人!”
“朕承诺,朝廷定将幕后真凶揪出,绳之以法!”
“另外,朕今日在此面向所有人,征集线索,若能提供今夜火灾有用线索者,赏千两白银!”
“……”
天子现身,承诺百姓,这分量是十足的。
最终,击鼓鸣冤,围观议论的那些考生和百姓们,缓缓散去。
而压力却丝毫不曾减少,反倒加剧,此案若是办不好,秦牧这个天子就将失信于天下人。
刑部人手本就紧缺,为了督办此案,更是放下了手中所有事,进行彻查。
数个小时过去,眼看天色渐晚。
“陛下,有眉目了!”石辅行色匆匆,赶至刑部大堂。
“刚刚微臣走访,调查到昨夜起火之时,曾有一名不明身份的女子入住雁塔楼对面的客栈,并且经过调查,此女至少在三个地方出现,皆暗中跟随这一批考生!”
闻言,众人一凛。
秦牧双眼射出寒芒:“人呢?”
石辅蹙眉:“陛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我们只在客栈的厢房内搜到了这个。”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包袱。
秦牧接过,快速打开,只见包袱内是一个陶瓷瓶,轻轻摇晃,里面还有明显的水流声。
石辅办事极其有效率,脱口而出:“陛下,微臣已经查过,此物名叫麻油,乃是民间一种罕见的手艺,跟煤油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经点燃,火势极快,而且人力很难扑灭,微臣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引燃雁塔楼的东西!”
秦牧脸色冰冷,迅速倒出麻油,让人点火试了一试。
果不其然,在麻油被引燃的一瞬间,哗!火舌冲天而起,明明只有一点点,却是烧得极旺,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将整张桌子引燃。
“我的天!”众人惊呼,脸上倒映了火光,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火势。
“陛下,这和事发时,塔楼发现起火就已经烧了两层楼的特征一致,而且幸存的那名书生万书曾交代,火势无法扑灭,这也完全吻合啊!”柴大几人陆续开口,面色激动,有一种水落石出的欣喜感。
秦牧蹙眉:“应该是这东西不假,连气味都跟塔楼废墟一致。”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味道相同!
“但问题是现在人跑了。”
“你可查到这个女子有什么特征?来自哪里?”
石辅漆黑如墨的脸庞透着严肃,摇头道:“陛下,据客栈掌柜的说这个女人很神秘,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全身黑衣罩得很死,没看出什么特征。”
“至于长相,京城最近人太多,他们也记不起。”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凶手是一个女人。”
闻言,众人水落石出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抓贼要抓脏,拿到作案工具,却没有真凶,等于没抓到。
秦牧思来想去后道:“先让京师所有禁军官兵留意来历不明的女人,头戴斗笠,包裹严实的都必须要盘查。”
“到了夜里,所有客栈和酒楼等考生聚集的地方,都要严加管制。”
“朕去一趟雁塔楼,看能不能有什么其他发现。”
“是!”众人抱拳,分散行动。
雁塔楼。
残垣断壁,漆黑一片,因为烧死了上百人,百姓避之不及,加上此刻已是夜里,荒凉得像是闹鬼一般。
飘散的纸钱甚至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
“陛下,怎么感觉有人在哭?”青鸟害怕道。
秦牧摇头,目光平静:“是寒风灌入阁楼被烧毁的窗子,发出的杂音。”
说着,他抬脚往上面走。
“陛下,还是让奴才们上去吧。”
“这地方死了很多人,不吉利,而且楼阁被烧过,很多地方都不结实了。”喜顺劝道。
秦牧摇头:“没事,这不完全是木制结构,要塌的话早就塌了。”
“人不要全部上来,都小心一点,没事的。”
闻言,喜顺也不好多说什么。
柴大三人,以及四名禁军,喜顺青鸟跟随上去,其余人则留守在了下面。
整个塔楼漆黑一片,不点着火把根本看不清,而越往上走,人为挣扎的痕迹就越多,临死前那些考生被烈火炙烤,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虽然寂静无声,但他们临死前的痛苦和恐惧却触目惊心。
秦牧再次发现了一些疑点,一百多人被烧死,但分布却极为均匀,有人甚至死在了一楼二楼。
这按道理说,火势起来,即便他们出不去,也应该是往楼上跑,为何留在原地?
带着这样的疑问,秦牧一直到了顶楼,这里离地足有五层,算是古代建筑高度的天花板级别了。
“陛下,您看。”忽然,柴大惊呼。
秦牧走了过去,只见塔楼的大堂,也就是发现最多死者的地方,一面漆黑的墙下竟然有着一些贡品,一碗白饭上面插着三根香。
香已经燃烧殆尽,但地面上的纸钱被风一吹,却是露出了火焰,还没有完全烧尽熄灭。
“谁烧的?”
“这里不是已经被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吗?”众人诧异。
秦牧眯眼:“分散找找看。”
“是!”柴大几人领命,在塔楼的废墟中搜索了起来。
秦牧等待在原地,但忽然,他目光一闪,偶然注意到一条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隔层竟有脚印,因为起火现场残留了大量的木灰,所以脚印非常明显。
而那里,是刚才所有人都没有走过的地方。
顿时,他起了疑心,缓缓走到隔层,举着火把一步步地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