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昂苦笑:“陛下公允,微臣佩服。”
“哈哈,这倒不是朕不信任诸位,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要遵守。”
“不仅你们,就是皇后和贵妃来问朕,朕照样都不说!”秦牧一脸认真。
大学士们闻言,立刻笑出声音,连忙称是。
“好了,朕留你们这么久,一不注意天又黑了,这样,诸位都累了,都留下来,朕招待你们吃一顿,然后让喜顺派人送你们回去!”秦牧摆手,像是市井民间的那般好客一般,毫无架子。
大学士们受宠若惊,感恩不已,正要回礼。
“报!!”
一道急促的大喊声打破了君臣其乐融融的画面,只见是一名禁军冲了进来。
“什么事,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秦牧蹙眉。
砰!
禁军跪下,气喘吁吁:“陛下,出事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特别是秦牧,心里咯噔了一下。
……
雁塔楼。
此地位于京城一隅,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也算是一个地标,被裴家买下后,一直作为锦绣丝绸等货物的储存地,直到前天为了给赴京赶考的寒门子弟一个住处,才基本搬空。
当秦牧赶到这里的时候,一片混乱!
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塔楼通体漆黑,被烧得碳化,大量的飞灰弥漫了方圆数里,一股浓郁的烧焦味刺鼻无比。
官差们正在不断地搬运着尸体,见秦牧带禁军到来。
裴北音,京兆府尹田维等人纷纷上前。
“陛下。”
秦牧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空地上,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一具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赫然入眼!
四周围观和救火之人,无不是别开目光,不敢看去,太惨了!
整个尸体几乎化作焦炭,根本辨别不出来谁是谁。
而这样的尸体空地上已经摆放了足足七十多具,里面的官差还在不断地往外运。
秦牧怒火攻心,五指咔咔作响。
这里是裴家给考生提供的避寒之地,被烧死的这些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怒吼炸响,负责京城治安的京兆府尹田维当场就吓跪了,脸色惨白:“陛,陛下!”
“几个小时前,雁塔楼突发大火,全,全楼无一幸存!”
轰……
无一幸存四个字,无疑是地震了。
秦牧大怒,一脚踢飞田维。
砰!
田维飞了出去,滑行数米。
“混账东西,朕让你负责京师治安,你就是这么负责的?”秦牧怒吼。
田维惨叫,一身官服乌黑,狼狈不堪:“陛下,微臣知错,微臣知错啊。”
“陛下,田大人已经全力救火了,您要怪就怪我吧,场地是我提供的,我难辞其咎。”裴北音跪在了秦牧面前,面色无比愧疚。
秦牧咬牙,这事怎么也不可能怪到她裴北音身上。
他只能冲田维这个负责人大吼:“浑蛋,滚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楼体碳化成如此模样,你的火是怎么救的!”
他怒不可遏,就算失火,第一时间救援,也不至于无一幸存吧。
田维吓得一个激灵,跪地哀声道:“陛下,白天微臣还来过这里,但一切正常,后来微臣照例轮换回家休息,但刚躺下,就接到手下人说雁塔楼失火了。”
“微臣自知科举重要,立刻带人来救火,当时隔着两条街微臣都听见了雁塔楼的求救声。”
“但,但喜顺公公在中途拦住了微臣,说是上面的旨意,让,让……”他结结巴巴:”让微臣暂时不要去救。”
轰!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裴北音等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皇宫来人更是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喜顺本人就在此,一片茫然,自己什么时候出过宫?
“王八蛋,你还敢撒谎,推卸责任了!”
秦牧大怒,上去又是一脚将田维踹翻在地。
“啊!”
“陛下,微臣没有,微臣没有撒谎啊!”
“真的是喜顺公公!”田维惨叫,抱头鼠窜,满地打滚。
这时候,京兆府的副使,卫尉也跪地道:“陛下,不要啊!”
“我们前来增援灭火的时候,的确遇到了喜顺公公啊!”
此话一出,整个废墟四周的气氛越发诡异,四周指指点点。
喜顺慌了:“陛下,奴才一直在皇宫啊!”
“没错!”
“喜顺总管一直在宫中,从太书院众学士入宫的时候就一直在御书房,怎么可能出皇宫!”郑功蹙眉,他几乎全程都看到了喜顺。
而且陛下对寒门子弟这么照顾,怎么可能下达这样莫须有的命令。
“大总管,您下的命令,您不能冤枉本官啊!”田维欲哭无泪,不像说谎。
“田大人,奴才什么时候见过你!”喜顺彻底急眼,这不仅污蔑了他,更是在冤枉陛下。
塔楼失火,陛下下令不救,这要是传开了,让陛下如何在全天下考生面前自处?不是让十几万考生寒心吗?
眼看着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秦牧逐渐察觉不对劲,冷静下来,喜顺是肯定没有出宫的,这一点他都可以作证,喜顺更不可能假传圣旨。
但田维看起来也不像撒谎,就算撒谎也没必要撒这么低级的谎。
唯一的解释……有人在假冒!
想到这里,他凛然一惊,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遇到的人?”
田维一颤:“这……大概两个小时前,当时微臣也纳闷陛下为何不让救,可喜顺公公说是这批考生之中有人写文章讽刺过陛下。”
“田大人,休要胡言乱语!”
“陛下岂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喜顺怒斥。
田维一颤,赶紧闭嘴,反应过来这不能乱说。
秦牧脸色不好看,为了确定心中猜想,他毫不犹豫冲进了火场。
“陛下!”
“陛下!”所有人惊呼,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虽然火场的火已经熄灭,但这座塔楼被烈火吞噬,通体碳化,已经不再牢靠,此刻进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只见塔楼内,飞灰弥漫,一片炭黑,秦牧一脚,咔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接碎成了渣。
“火是什么时候起的?”
“陛下,大概是天黑的时候。”
“那就是只有两个小时!”秦牧眉头紧锁,四处扫视,但一切都被烧成了灰烬,根本找不到什么线索。
忽然,他想到什么,摸了摸墙壁。
“塔楼不全是木制建筑,墙面是石墙,燃烧速度不应该这么快!”
“没有活口吗?”他豁然回头,眼神凌厉,彻底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