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露白跟公安去了派出所。
看公安都肃着一张脸,孙红心想:以后在二十五连是不是看不到卢双双这个人了?
不过卢双双就是活该!
派出所里。
公安同志问:“昨天晚上是你向武、装部的卫扬举、报的张健和卢双双的情况?”
开门见山的问题让宋露白知道怎么回答了。
心里有数了,本也没什么好瞒的,她将自己所知的张健和卢双双的事交代了一遍,尤其是昨天的情况。
公安们听完就知道了宋露白差点变成受害者。
“你很有警惕心,这点很好,不过你为什么不来派出所报案?”
宋露白道:“昨天那种情况,我害怕的不行,我和卫同志早就认识,害怕之下我下意识就去找他了。”
她想过报警,但也想到了张健的父亲是场长,她怕打草惊蛇错过昨天的天赐良机,找卫扬肯定是比他们靠谱的。
“公安同志,他们俩人会被怎么处理?”
公安同志一板一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宋露白问:“我是举、报人,过后会不会有人报复我?”
公安同志安抚道:“谁敢?你放心吧,张健的个人问题很严重,组、织上会仔细调查严肃处理,你不用害怕。”
…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宋露白在门口看到了卫扬。
他似乎是专程等在这的。
“卫同志,刚才我把情况如实告诉公安了,和你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吧?”
卫扬一笑,“能有什么出入?我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宋露白点点头,“那没什么事我就回连队了。”
卫扬喊住她,“宋同志,像昨天这种情况…”
宋露白知道他要说什么,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多少有点嫌他管的宽,打断他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点。”
卫扬看出她不想听,觉得她和家里的弟弟一样,都不爱听人唠叨。
“还没吃饭吧,去饭店吃个饭再回去吧。”
想着昨天人家毕竟帮了大忙,宋露白道:“好,我请你,不过,我没票,还得让你出票。”
卫扬一笑:“行。”
国营饭店早上吃饭的人不多,饭店里的早餐种类也不多。
快十二点了,剩的早饭还有一些,俩人赶的巧,服务员给盛的粥都是满满一大碗。
宋露白喝粥时,一个女服务生端着一碗咸菜到了跟前。
“同志,这是送给你们的。”
卫扬抬头,看了一眼女服务员,恍然说道:“是你。”
女同志笑的腼腆,“那天晚上多谢你了。”
见宋露白看来,女同志对她说道:“你们慢慢吃,今天早上的饭剩还有一些,不够吃就去打。”
宋露白笑道:“好呢,多谢了。”
女服务员走了,宋露白继续低头吃饭,卫扬也没说什么。
俩人吃饱喝足后,卫扬还是没忍住说道:“你是个女同志,以后出门在外要像昨天一样提高警惕,昨天就做的很好,以后继续保持。”
卫扬从过去教育小弟的经验中总结了一下,觉得完全批评式教育是不可取的,宋露白跟他弟弟一样,不爱听人带着批评性的唠叨。
察觉到宋露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间有点长,他摸摸脸,“怎么了?”
宋露白摇头:“没什么。”
就是觉得卫同志前后矛盾。
之前还在批评她,吃完饭又开始夸她,也不知道是想咋地。
俩人分开后,宋露白回了一趟卫生院,孙红果然还在。
俩人的关系比之前稍微改善了点。
孙红见她回来,自是要问情况。
宋露白囫囵说完后交代道:“卢双双的事传开,你别对别人说是我举、报的,我怕有人报复我。”
孙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道:“我知道轻重。”
在连队都没什么人搭理她,宋露白告诉了她卢双双和张健的事,在孙红心里,俩人算是有点交情了。
出了病房,婴儿哭泣声愈发清晰,不远处的病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女同志在门口喊道:“护士、护士,孩子生出来了。”
旁边的门打开,里头有声音传出来,“折腾了一夜,生的男娃还是女娃?”
姚桂芳的婆婆笑容满面,声音不小,恨不能让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听到,“是个大胖小子,长的胖乎乎的,哭起来可有劲儿。”
恭喜声从各个房间内传出。
大家未必都知道姚桂芳是场长的儿媳妇,此时的恭喜声都是真心祝贺她家添丁。
病床上,被肚里的娃折腾了一夜的姚桂芳虚弱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心满意足的贴了贴孩子柔嫩的面颊。
张健母亲喜气洋洋的回了病房,不满说道:“张健咋还不回来,不是昨天晚上又和谁喝酒去了吧?”
姚桂芳为她男人说话:“他事情多,晚来一会儿也不要紧。”
婆媳俩看着初生的孩子就高兴,沉浸在张健终于有后的喜悦中,浑然不知张健已经被抓了,张场长的职务也即将暂停。
这边,裹得严实的宋露白和孙红在回二十五连的路上走着。
宋露白之前骑来的自行车前两天被二十五连的人骑回去了,俩人在路口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同方向的拖拉机,也没等到一起顺道回去的人,只能自己往回走。
寒风呼啸,进入十一月后气温又降了几度。
想到这种天气还要去地里挖渠,孙红就觉得躺在医院里其实也不错,如果躺在医院不花钱,那就更好了。
两条腿的速度自然快不了,走了个把小时,看到路边几百米外的棉花地,孙红指着棉花地搓着手说:“要不要去拽点棉桃?”
宋露白也心动,但天气太冷,她真的不想伸手。
此时路上传来了拖拉机的突突声。
是十九连的拖拉机。
十九连距二十五连还有四五公里的距离。
俩人乘坐拖拉机坐到十九连,再靠着双腿走回了二十五连。
二十五连还是老样子。
天气寒冷,山丘上伫立着一群黑色的乌鸦,时不时“嘎嘎”几声,将没什么人的连队衬的有几分荒凉。
听到动静的刘小兰几人缩着脖子从屋里露头看是谁回来了。
咳嗽不停的刘香哑着嗓子问宋露白:“王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到底啥时候能走,真的快冻死了。”
宋露白和孙红进了屋,发现屋里被感冒生病的女同志们挤的满满当当。
“顶多十一月底他就回来了。”
女生们失望。
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